05 李霧山,你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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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褚宜解釋道。

     “李霧山啊,英語成績比秦猛還差。

    不過我是管不了他。

    ”顧老師搖了搖頭,一副怒其不争的樣子,走進了辦公室。

     顧老師不太喜歡李霧山。

     其實并不難理解,沒有哪個老師喜歡一個十年如一日在自己課上補覺的學生。

     最開始她還意思意思把李霧山拍醒,但每次沒過三分鐘,最後一排角落裏的那個腦袋還是會轟然倒塌,和課桌不死不休地黏在一起。

    一兩節課也就算了,李霧山是節節課都睡不醒,這就是純粹的态度問題。

     時間久了,一整個班四五十個學生要管,顧老師也就将他放任自流了。

     褚宜第一周的實習過得異常順利,她越來越适應一中的節奏,和科任老師、班級同學都相處得不錯。

    要說有什麽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熊熊燃燒的教師熱情在一些“刺頭兒”的消極抵抗下頻頻受挫。

     不對,不能說“一些”。

    消極抵抗的,就隻是李霧山而已。

     “李霧山,醒醒!”第三次用手敲桌子試圖震醒李霧山無果,褚宜還是決定開口喊醒他。

     李霧山悠悠醒轉,左手捏成拳頭揉了下眼睛,雙目清明後看向褚宜——新任英語老師,沒有一點其他學生被老師在課堂上叫醒的驚慌。

     褚宜看着李霧山淡定的樣子,心頭無名火起:“昨晚做賊去了?” “沒有,”李霧山輕巧地回答,“防賊去了。

    ” “你還貧嘴?”褚宜拿出自己高中時候老師屢試不爽的一招,“困就站起來聽,站一節課!” 李霧山沒反抗,沉默地站了起來。

    褚宜轉身,繼續講課。

     然而等她闆書完轉身,李霧山颀長的身軀整個靠在牆上,腦袋塌了下去,像藤蔓上垂下來的好大一顆瓜。

     他居然站着又睡着了! 上課睡覺還算小事,畢竟據說無論什麽課,李霧山都能旁若無人照睡不誤,也就田老師的課上會給點面子。

    但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讓褚宜在心裏翻來倒去揣度了半天:李霧山是不是真的對她有意見? 那天是周四上午,褚宜沒課,田老師讓她去教務處幫忙取一下三班摸底考試的卷子。

    她到了地方取了卷子正要走,卻被教務處的小張老師喊住:“褚老師!正好,英語練習冊剛到了,您順便一起拿了吧。

    ” 褚宜對着每本都有一厘米厚,堆起來高度都快超過她小腿的練習冊,有點傻眼。

     小張老師摸了摸腦袋,才意識到褚宜這小胳膊小腿的,要把這摞書端起來着實有點難度。

    他眼珠子一轉,正巧旁邊正有幾個拆開了的紙箱,于是快手快腳地将捆起來的練習冊都搬到紙箱子裏,建議褚宜:“要不你抱着走?” 褚宜嘗試着端了端箱子,覺得還行,不是特別沉,雙手抱着箱子便走了。

     她錯誤地估計了自己的體力。

    剛開始抱着确實沒覺得多沉,沒想到走了一段路就開始喘氣,兩隻抱着箱子的手逐漸發酸。

     哼哧哼哧地走到了教學底下,褚宜擡頭望着三層高的樓層,一個沒注意,就聽“砰”地一聲,雙手間的重量陡然變輕。

    幾十本練習冊連帶着試卷嘩啦往下砸去。

    紙箱從底部裂開,捆起來的練習冊全部散開,掉落一地。

     褚宜對着一地的書無聲地罵了一句,罵完了又認命地蹲下來撿。

    練習冊一本本歸置好重新摞起來,箱子卻是用不了了。

    教學樓外看不到人,她正要打電話給田老師喊人來幫忙,就看到李霧山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

     “李霧山!”褚宜欣喜地喊他的名字。

    上一秒還在為天降免費勞動力而激動,旋即想起來現在是上課時間,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你逃課了?” “上廁所,”李霧山剛走過來,聽到這話就皺了眉,又補充道,“請過假了。

    ” 褚宜點點頭:“那還行。

    ” 李霧山說完邁步要走。

    褚宜趕緊伸手攥住他的校服袖子,想起自己叫住他的原因:”李霧山,你急嗎?” 李霧山看着不是很急。

    他慢悠悠下樓,慢悠悠看新來的實習老師蹲着撿東西,再慢悠悠被喊住。

    這種緩慢的節奏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在借上廁所之由出來溜達。

     “能幫老師搬點東西嗎?”褚宜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李霧山打量了她一眼,又低頭看她腳底下的書,往後退了一小步拉開距離。

    褚宜以為他接下來要彎腰幫忙搬書,臉上剛綻出一個笑,就聽見李霧山冰冷的聲音,“不好意思,有點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