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病魔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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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買呢?這回你們幾個去縣裡幹活,混的不錯呀?看來是掙到錢了,在曹縣城裡還有賣糧食的呢?行啊,有糁子就好做飯了。

    ”俺娘說道。

     “掙錢,都掙不多,我掙的錢,去了買的這些糁子,還能剩五塊錢。

    買米也是在黑市場上。

    ”俺爹說道。

     “黑市場上能買到米也行呀。

    你沒糧票你咋買的呀?”俺娘問道。

     “沒糧票,這糁子不好,有點捂了,發黴了,要不人家也不可能賣。

    ”俺爹說道。

     “捂了,發黴了,也行啊,不要糧票。

    咱買了,拿回來,用水多淘幾遍一樣吃。

    人家城裡的人嫌惡孬,咱不嫌惡。

    正好,你回來了,也快種地了。

    我也不上魏灣殺牛那幹活了。

    現在,地裡早野菜出來了。

    我明天和武軍嫂子挖野菜去。

    ”俺娘說道。

     “野菜出來了,我回來,走這一路上,我看到柳樹芽,槐樹芽也露頭了,我想也用不了幾天了,這柳樹芽槐樹芽,都能掰着撸着吃了。

    ”俺爹說道。

     “啊,那兒,我約摸榆樹葉子也要出來了,榆樹皮也能扒下來了,等着扒點榆樹皮搗着吃呗。

    ”俺娘說道。

     “哎,我看了,這野菜一出來,這苦日子就要出頭了。

    往後就餓不死人了。

    ”俺爹高興的笑了。

     第二天了。

    俺家在吃早飯呢。

    外面喊上了。

    “弟妹,弟妹,挖菜走了,挖菜走了。

    ”是武軍大娘和學強大娘喊的。

    俺娘一聽大娘喊了,飯也不顧的吃了,撂下飯碗,喊着俺二哥,告訴俺二哥刷碗看孩子,到外面拿着挖菜的刀,挎着菜籃子拿着布袋子就走了。

     菜剛出,出來的都是小嫩芽,俺娘頭一趟去,回來隻挖了一點婆婆丁,掐了一些柳樹芽。

    那俺們看了也很高興。

    因為一冬天都沒吃一點菜了。

    婆婆丁,摘一摘,切了切。

    柳樹芽掐了掐,兩樣菜搞一起,用鹽面一拌,就吃上了。

    一年,頭一次吃,真有點過年的感覺。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俺娘挖的菜就多起來,掰的槐樹芽,挖的苣荬菜,苋菜車轱辘菜,老山芹,貓爪子,灰菜。

    前前後後挖的菜也得有十幾種。

    出來挖的菜,俺娘和大娘們,撸榆樹葉,榆樹錢,扒老榆樹皮。

    榆樹葉和榆樹錢,弄回來,拌上點面,蒸着吃。

    老榆樹皮,搞地桕子裡搗碎,再上磨上,摻上糧食,磨着吃。

     那個時候,五花八門,挖來的野菜,能吃上,不挨餓就行。

    就那野菜灰菜要老了,都長蟲眼了,長紅點子了,那俺娘也整一些來蒸着吃。

     爹還是參加互助組的勞動,這時候的互助組,不叫互助組了,叫初級社了。

    規模變大了,幾個互助組合在一起了。

    但勞動方式還是一樣的。

    爹去參加勞動,俺娘也跟着去,去歇着的時候,也忘不了挖菜。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内容! 爹去勞動,娘去勞動,爺爺忙着管初級社的事,都不在家,家裡看我的事兒,還是二哥。

    二哥看我夠夠的,可俺娘總誇他看的好,放心。

    時不時的還讓他給我打漿糊糊時沾我點光。

    二哥看我快八個月了,但我也不埋沒他的功勞,按着民間說的秧秧歌子:一月睡,二月哭,三月認人,四月翻身,五個月出牙,六個月輔食,七個月坐,八個月爬,我都做到了。

    而且我表現的還有些超前,還沒到八個月呢,我就會爬了。

    說的不客氣點,二哥還借我的光呢。

     到四月份了,春天來了,外面暖和了,屋裡潮濕了,俺娘每天勞動走的時候,都告訴俺二哥抱我到屋外大街上,老楊樹底下那曬太陽,乘涼。

    可他總是用胳膊夾着我,用一個手拎着個小涼席,到了老楊樹地下,把涼席一鋪,就完事了,把我放那兒,叫我随便爬去吧。

    說來,我這個人也貪婪,自己爬着爬着就過界限了,爬到涼席外邊去了,這還不算,還見到啥拿啥,撿到啥都往嘴裡擱,要吃。

    有時候拾到一個小棍子,有時候撿到一個土坷拉,撿到剛放到嘴裡,就叫二哥發現了,這就摁住我,硬給摳出來。

    弄不好,二哥還來氣,給我的屁股來一巴掌。

     這事不算,事情總不能随願,開春不久,俺家俺爹,俺娘就開始長瘡了,俺爹擱腰上長,俺娘在大脖子上長,都長得很大,長還不是一個,大的像饅頭,小的也有雞蛋那麼大。

     大人長,長了不幾天,我也長了,我長的還多呢。

    大人長的不爛,我長的爛,一爛就是一大片,冒黃水冒膿。

    大人長了,硬挺着,過幾天就消腫了。

    我可不行呀。

    長起來沒個頭,一個接着一個;爛起來沒個邊。

    我長得瘡爛了,有味呀,臭呀。

    臭味熏人,熏人,爹娘也得挺着呀。

    晚上給我抱進屋裡,白天給我抱到外面大街老楊樹底下去,俺娘把我搞哪兒,在看着俺,讓我納涼,給我扇風,可我身上的臭味卻很快招來很多蒼蠅。

    這一下,惹得過路的人怒了。

    過路的人走過來,俺娘都趕緊給人家說好話,讓人家躲一躲。

    可有的人補躲,卻罵人了,罵我咋不早點死呢。

    我堂姐就是其中一個,他走過去,罵我,氣得俺娘和她吵架。

     這還不算,一天,天已經晚了,黑天了,我開始發高燒了,一會兒,就燒得坑坑的。

    眼看就要完了,完了就死吧。

    可惜俺娘不舍得,不舍得,就得找人給俺治病。

    那時,農村,也有土醫生,俺後張莊就有。

    俺娘想叫人去找,可是,俺爹還長着大瘡,不能動彈。

    俺爺還行,說,那我就去吧。

    俺爺去後張莊請來了醫生,醫生看了,說沒救了,治不好了。

     醫生走了,俺娘開始哭了。

    俺娘哭着,喊着,還要找醫生,俺爹和俺爺商量說,那要請就得請遠處的崔莊崔大夫了。

    俺爺說,道路遠,外面還下着雨,請人家人家也不能來,除非去。

    要去,何容易呀,十幾裡路,還得走田間小路。

    去,俺家裡還沒錢。

    就這,俺爺出去到武軍大爺家借了兩塊錢,人家還就這兩塊錢了。

     錢借到了,那就走吧,俺爹不能去,俺抱着。

    俺爹叫俺爺跟着去了。

    在走的時候,俺爹兩眼含着淚說:“爹,你和他娘去了,到了崔莊,叫人家看看,能行就行,治不好你們就把那要命的鬼,扔野地裡就回來吧。

    ” “好吧”,俺爺說道。

    俺娘抱着,俺爺跟着,冒着淅瀝淅瀝的雨,踏着田間泥濘的路,去了。

    俺們到那兒,已經是深夜了。

    俺爺叫門,崔大夫起來了,俺爺叫人家給看看,崔大夫一看說道:“你們這個時候才來,這孩子身上都爛成這樣了,還發高燒。

    治不治都沒啥希望了。

    ” 俺娘哀求,爺爺哀求,崔大夫一看,不給治是不能走呀,就說道:“好吧,沒希望了,不行了,那我也就給你孩子抓一副湯藥吧,你們回去,給她熬了,喝了,好就好了,不好,你們也不用來了。

    ” 藥抓了,俺爺爺把兩塊錢拿出來,給人家大夫。

    俺爺說,大夫錢夠不夠就這些了。

    這還是借的,家裡實在是沒有啊。

     告别了大夫,俺娘和俺爺抱着我回來了。

    走到半路上,我不哼了,俺娘叫俺爺看看是不是是死了。

    俺爺爺摸摸我說,可能吧。

    俺爺說扔了吧。

    俺娘說,湯藥都抓了,回到家再說吧。

     嗨,到家了,俺娘連夜給我熬湯藥,熬了藥,給我灌進去,第二天奇迹出現了,我不發燒了,又過了幾天,我漸漸的好了。

     武軍媳婦後來說:“他家那幾個人,也都生了大瘡,都是那牛血惹的禍。

    ” 喜歡我就生活在那個時代請大家收藏:()我就生活在那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