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贺兰夜袭破甲锥,西夏谍影诡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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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陽将賀蘭山北口的沙礫染成血色,劉夢弼俯身以袖掩面,青衫被朔風撕扯得獵獵作響。

     他指尖掠過玄武岩上一道寸許深的馬蹄印,忽然高聲道:"張二哥! 此馬蹄印前深五寸三分,後淺三寸七分——蹄鐵鑲了遼國精鋼,必是西夏鐵鹞子的河西馬! "張二單膝跪地,粗粝的指腹摩挲蹄印邊緣:"元豐五年延州城下,種家軍用鐵蒺藜陣破過這種重騎。

     "他從懷中掏出個黃銅羅盤,琉璃罩内的磁針正瘋狂跳動:"沙下埋着金人鐵蒺藜,三丈外必有伏兵! "秦阿如懷抱蕉葉冷玉筝立于風眼,十二幅湘裙紋絲不動。

     忽見她素手撥動"仲呂"弦,筝音蕩開漫天砂霧,露出東南方蜿蜒的車轍:"堿礦車轍深三寸七分,所載之物必是神臂弩機括。

     "劉生抓一把赭紅砂礫攤在掌中,磁粉随風懸浮成騎兵陣型:"賀蘭山北磁礦作祟,鐵鹞子甲胄摻了延州精鐵! "話音未落,沙丘後轉出五騎探馬,瘊子甲接縫處泛着詭異的靛光。

     "铮! "秦阿如倏然倒撥"林鐘"弦,徵音裂空。

     為首戰馬驚嘶人立,将鐵鹞子甩入流沙。

     張二劈開岩壁枯藤,暗渠水痕映着遼東老參的苦腥:"金國諜子的密道! "三人穿過幽暗水渠,綠洲胡楊林的火光刺痛雙目。

     劉生伏在堿礦車後,望見西夏兵士正将刻"梁王府"狼頭徽的箭囊埋入沙中,箭羽浸着蓖麻毒;金國駝隊卸下鑲"勃極烈"紋的鐵箱,箱角滲出靛藍藥液;遼商旗杆懸半幅殘破狼頭纛,旗下蒙面女子輕拭烏金針,針尾海東青紋映着磷光。

     "鎖喉芒! "秦阿如扯住劉生衣袖,"坎兒井毒針與此同源。

     "她鎏金簪插入岩壁星宿圖,礦洞石門轟然洞開。

     齒輪轉動聲驚動巡邏隊,西夏鐵鹞子吹響犀角号,聲浪震落枯枝上的夜枭。

     "轟! "金國謀克斡魯朵率十二死士,彎刀鞘上嵌着帶血的五嶽真形圖。

     蒙面女子踏拓枝步逼近,三棱刺寒芒首指劉生咽喉:"南蠻子怎知我母名諱? "劉生踉跄後退,懷中半塊羊脂玉佩滑落。

     三日前慈恩寺地宮中,他曾在《契丹國志》殘卷裡見過"阿息保"之名——壁畫上的遼國公主頸懸雙魚佩,玉紋與此玉分毫不差。

     此刻斷裂處的契丹文正泛着幽光,與女子頸間殘玉嚴絲合縫。

     "元祐西年雷九淵為阿息保公主修春雷琴..."秦阿如倏然輪拂"無射"弦,《幽蘭操》音波裹挾迷香滲入女子七竅,"琴腹暗格藏半枚玉佩,閣下可敢示人? "女子踉跄撞翻青銅燈架,腕間鐵環"咔嗒"彈開,金狼紋下隐約可見青色狼頭刺青。

     李良輔瞳孔驟縮:"這是遼國惕隐司的...""此乃大金皇帝親賜! "阿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