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草长莺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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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橫秋搞下台,怕是沒命回到滬城了。

    當然,這期間沒有我太太的力挽狂瀾,我同樣會死在覃城。

    ” 一句話說明了易舷在覃城的七日風波。

     說服馮胥背叛杜橫秋是要付出代價的。

     佟雲争想讓易舷客死他鄉,便與莊天賀達成協議尋個理由把易舷賣給了杜橫秋。

    隻是他們沒想到,錦徽會告知易舷覃城地下賭場的存在,易舷這才有所準備的前往覃城,與馮胥做了一個天大的交易。

     地下賭場啊。

     不僅是秦煜拉攏馮胥的手段,也是易舷為了每日一通的電話付出的代價。

     如果沒有錦徽在滬城劍走偏鋒的與羅爾交易,易舷也沒有辦法靠着錦徽的影響力成功避免遇難。

    她是最不喜歡被别人叫“格格”的,但為了他,将這個貴族身份用到了極緻。

     真正的為他着想是救他的命,不是推他進火坑。

     “佟雲争為什麼針對你,你應該很清楚!”董長音心疼易舷。

     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用不着和别人搶女人。

     “看來佟雲争什麼都告訴你們了。

    ” 董長音搖頭否認:“我是事後才知道……” “你知不知道不重要。

    ”易舷打斷她,“重要的是,我會一寸一寸的拿回來。

    ” 屏風後,錦徽的眼睛像是被針了一樣,酸痛難忍。

     董長音說了無數個錦徽不适合易舷的理由,将錦徽的自信擊潰。

     以前錦徽是被她當面說的,錦徽不在意,隻當作女人間為了一個男人争風吃醋的小把戲,認為她是在挑撥離間插手自己的夫妻感情。

    可是現在,她将所有的理由擺在易舷面前,她是真的在為易舷鳴不平,認為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錦徽覺得自己可配得上了。

    但是她确确實實拖累了易舷。

     春天紡織廠是易舷接手宏鑫後的第一個自主建立的廠房,這是易舷的心血,卻因為她的緣故送出去了。

    易舷不從政不站隊,也因為她做出了最不符合他做事風格的選擇。

     這不應該是易舷要面對的難題,這些都是她的呀。

     接下來董長音又與易舷說了很多,錦徽聽不清他們說什麼。

    她隻聽到了易舷甩袖而去,聽到董長音震驚之下的嗚咽聲。

     錦徽不想這樣的,她不想讓她的丈夫付出這樣的代價。

     外面陰沉地不像樣子。

     民報說今日會有大雨,錦徽是拿傘來的,她想要接易舷一起回家。

     但是現在,她沒有臉面和易舷一起回去。

    她需要找個地方獨自冷靜冷靜。

     出了飯店,她漫無目的地走。

    她不知道除了易公館她還能去哪,她在滬城沒有家,她能去哪呢? 豆大的雨點落下,街邊的小販邊嚷邊收攤。

    錦徽很少走到這邊小吃街,撐着傘竟然迷了路。

    她失神了一會兒,站在小巷的分岔口,一時找不到自己的來時路。

     忽然一群年輕人冒着大雨成幫結隊地向她跑過來,她撐着傘躲閃不及,腳下一滑摔坐在水泥闆路上。

     右手的傘跌落,左手的手袋摔在地上,沒有拉緊的拉鍊裡蹦出幾個硬币。

     這些人都是這片的地痞流氓,看見一個身着華貴的富太太跌倒,二話不說一群人蜂擁而上搶走了她左手壓着的口袋。

     “不要搶啊!”錦徽大喊,“不要搶我的戒指。

    ” 無名指上的戒指被搶走,錦徽追不上他們,站在雨中氣憤又狼狽。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内容! 四周無人,雨聲漸大。

     絕望環繞在錦徽身邊,她的衣衫被雨水浸濕,裙擺被泥濘所染。

    然而這一切的狼狽,都不如她左手來得疼痛。

    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她喘不上氣,她大喘着氣,心髒處一抽一抽地疼。

     “易太太。

    ” 錦徽擡頭看到巷子口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他撐着傘,隻露出下颚,她還是認出了他。

     “易艋。

    ” 易艋已經走到錦徽身邊,傘遮擋在她頭頂,隔開雨簾。

     “易艋,我被搶劫了,我的東西被搶了,我的東西……我怎麼辦……”錦徽的話語無倫次。

     易艋安撫她:“你慢慢說,什麼東西被搶了。

    ” “戒指。

    ”錦徽給易艋看自己空無一人的左手,因為常年戴戒指,她左手無名指上留下一圈淺淺的顔色,“我的戒指被搶了。

    ” 易艋立刻明白了。

     他是帶隊巡邏的,正好在這片巡邏,突遇大雨正在找地方躲雨。

     現在錦徽被搶,雨是躲不成了,易艋擺手讓人去追,他則是看錦徽一身泥濘,要送她回易公館。

     錦徽還沒想好如何面對易舷,她請易艋送他到素園。

     她隻能想到秦煜在滬城的宅子。

     素園好久沒人住了,處處冰冷潮濕。

     水是不熱的,錦徽隻簡單換了一身衣服。

    衣服是她結婚前的舊衣服,處處顯露小姑娘的氣息。

    錦徽望着鏡子裡的自己,腦子裡全是走馬燈,每一個回憶都是易舷對自己的溫柔和縱容。

     她擦拭被雨水浸濕的頭發,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難過。

     她錯了,她怎麼能避開易舷呢,她應該要與易舷說清楚的呀。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隐隐有春雷之聲。

     易舷怕雷,他需要人陪的。

     錦徽扔掉毛巾,散着頭發直接跑下樓,就看見易艋在對着手裡的電線發愣。

     “你幹嘛呢?”錦徽認出這是電話線。

     易艋嘶了一聲:“我想打個電話通知易公館,可是沒想到線是斷的。

    ” “怎麼能斷呢?我要打電話的。

    ”錦徽急得直跺腳。

     易艋扔掉電線問她:“想回易公館?” 錦徽閉着嘴巴“嗯”了一聲,委屈極了。

     易艋說:“我可以送你回去。

    ” 錦徽又嗯了一聲。

     “我去啟動車子。

    ”易艋率先打傘出門,錦徽在門口的屋檐下等他的車子過來。

    可是隻見易艋在車裡弄來弄去,不見他把車開過來。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易艋撐傘走回來,不好意思地說:“車子壞了。

    ” 錦徽是很相信西方科學的,就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自己一定被下巫術了,不然怎麼能這麼倒黴。

     “我再想想辦法。

    ”易艋說。

     “算了。

    ”錦徽沒那麼狠心讓易艋頂着大雨送自己回去。

     她回身,蜷縮在冰冷的沙發裡,聽天由命。

     天色陰暗,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也不知道戒指被找回來了沒有。

     錦徽隻聽見沙發上另一側的人響起了淺淺的呼吸聲。

     大門是開着的,外面的潮氣撲面而來。

     錦徽忍不住涼意,去關門。

     門口傳來一聲重重的刹車聲,錦徽望去,有人推開車門,冒雨向她跑來。

     錦徽咬住唇,鋪天蓋地的委屈一下子就出來了。

     身後的易艋慢悠悠來了一句:“終于有人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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