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五章 吾強且狡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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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做得成,光是靠擺點譜,幾句話就讓這個傷兵營的人沒一點害怕,反而興奮的想要上陣沖殺,這年輕人不隻是有本事,而且不腦袋發昏,有豁得出去的勇氣。

     …… 磚窯上面的幾個黑衣騎者大概也覺得高處惹眼,已經策馬從窯頂下來了。

     這時候按着之前的部署,四百餘名箭軍已經各自帶着幾個箭囊開始朝着城隍廟推進。

     箭矢很值錢,但這次這支賊軍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主打一個箭矢管夠。

     煙霧之中但凡看見有人影晃動,一叢箭矢就呼嘯着去了。

     這種打法就算是修行者遇到都頭疼。

     “可以了。

    ” 一些鼓煙的山匪在一陣呵斥聲中停手。

     這種箭矢管夠的開道方式,推進的速度很快,後方一群持着陌刀長槍的山匪跟着湧進幾條胡同的時候,這幾個黑衣騎者已經開始布置外圍小隊,以防華懷仙偷偷從哪個巷口換着便服跑走了。

     大局已定了不是? 但就在這時,空氣裡響起了一道異常刺耳的嘯鳴聲。

     響箭? 推進中的山匪們對這種聲音并不算敏感,但對任何久經戰陣的将領而言,戰場上非己方的響箭就往往意味着很大的變故。

     一名黑衣騎者不假思索的策馬沖上了旁邊的窯頂,他一眼就看到,他們這邊防煙的上風口,也就不到一裡地的地方,居然一下子燃起了好多火堆,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看到許多人在那火堆上狂倒濕的牛糞馬糞,甚至不少人覺得那些柴火太幹,脫了褲子就圍着火堆撒尿。

     煙氣吹拂過來的時候,都充斥着濃厚的牛糞馬糞的臭味和尿騷味。

     “草!” 這名黑衣騎者還沒反應過來那些人是哪冒出來的,城隍廟周遭那些密如蜘蛛網的小巷道裡突然好像沸騰了一樣,裡面埋伏着的唐軍這時候瘋狂的沖殺了出來。

     一時間在最前面的那些箭軍拉得弓弦就像是彈棉花的弦一樣嗡嗡作響,手指都失去知覺了,但即便如此,這幾百個開道的箭軍瞬間就被沖出來的唐軍切割得支離破碎。

     隻是看了幾眼,這名黑衣騎者就看出華懷仙一次性就将他那一百餘名親兵當做矛尖砸了出來。

     正對着這支箭軍的一條巷道裡,三名身穿玄甲的修行者同一時間扯開了身上遮掩玄甲光芒的破布,像三尊移動的鐵塔撞進了前方的箭軍。

     後面接着湧出來的那一百多名親兵瞬間切入了陣中,硬碰硬的和那些手持陌刀的山匪絞殺在了一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内容! 這條巷道瞬間被擠得水洩不通,隻有鮮血在一蓬蓬的炸開。

     “草!” 這名黑衣騎者又驚怒的叫罵出聲。

     這華懷仙腦殼是不是壞了。

     他把自己的這波親兵一次性砸在這一條巷道裡頭做什麼? 也不突圍,就是這樣正面厮殺? 一百多人加上那些散兵遊勇,能夠兩三千人厮殺? 這他媽的到底幹什麼? 要送死他不反對,但華懷仙這種讓他們始料不及的戰法,在這條主要推進的巷道裡,卻至少是讓他們吃了很大的虧。

     這些手持長兵器的山匪擠在人堆裡面,根本揮舞不開。

     哪怕有人害怕揮舞起來,誤傷的友軍反而多。

     反觀華懷仙的的這一百多個親兵,沖出來之前顯然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場面,這些人帶着的都是那種槍頭一樣的短刃! 沖進去就擠住人,瘋狂的往肚子上就是戳! 一抽出來就是一蓬炸開的鮮血! 一時要解決這局面還解決不了,因為有那三具玄甲瘋狂推進,前面那些山匪根本扛不住,隻能往後退,往後擠壓。

     剩下三名黑衣騎者裡頭,那名氣質和其餘人截然不同的中年男子都根本未上窯頂去看,隻是聽着那邊發出的聲音,他第一時間就對身旁一名黑衣騎者飛快說了幾句。

     後者馬上駕馬沖了出去,去傳遞命令去了。

     也就在此時,這名中年男子感知到了什麼,他霍然轉身的刹那,就隻見兩張寒光閃動的兜網已經落了下來。

     沒有任何的遲疑,他伸手一抓,他身旁那名黑衣騎者顯然也是修行者,但被他這麼一抓,這名黑衣騎者一時沒有反應得過來,直接就被當成一個沙袋丢了出去,直接撞上了那兩張兜網。

     那兩張兜網便是唐軍專門用來對付修行者的,網上都是尖刺,修行者護體真氣一撞,這兜網有彈性,一下子糾纏上去,這些尖刺便紛紛入肉。

     隻聽那黑衣騎者一聲慘嚎,像一個粽子一樣落下去,身上已是鮮血淋漓。

     唰! 但這人還未落到地上,一道雪亮的刀光已經斬在了他的脖子上,雖然沒有直接切開兜網,但也直接切入進去,砍斷了半個脖子。

     這人顯然是活不了了。

     但黑衣中年男子卻是看都沒看這人一眼,他雙足在馬镫上微微用力,整個人便已經往後飄飛出去。

     這人的動作比猿猴還要敏捷,一落地之後,腳底真氣鼓動,又毫無停歇的往上彈起,瞬間落在旁邊一道院牆上。

     他居高臨下,一眼就看清襲擊自己的除了兩個灑兜網的,還有就是持着陌刀的安知鹿,隻是這三個人,他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再加上看着這三個人身上都是裹着藥布,他就瞬間反應了過來,淡淡一笑,“都是城裡來養傷的,還要跑過來送死?” 看到這人從馬背上飄飛而起的身姿,安知鹿的心就已經涼了半截,他此時哪有心情和這人扯嘴皮子,隻是沉聲讓身旁那兩個叫做艾九、于耳朵的軍士先撤,自己提着陌刀就朝着這人沖了過去。

     這名黑衣中年男子隻是笑笑,也不和他對敵,又是一跳,跳到了一側的屋頂,那騎着馬在窯頂的黑衣騎者此時已經反應了過來,一聲厲喝之間,他連人帶馬雷霆萬鈞的沖下來,手中一杆長槍直刺安知鹿的頭顱。

     當的一聲爆響。

     火星四濺之中,隻見安知鹿一聲痛呼,手中的陌刀都被擊飛出去。

     “也是個銀槍蠟樣頭!” 馬上這黑衣騎者固然手臂震得酸麻不堪,但見到對方的陌刀都被震脫了,他頓時狂笑起來,手中長槍再次挺刺,刺向安知鹿的胸口。

     “怎麼!” 但這一槍刺出,卻被安知鹿一晃,用右胳膊直接夾住,這黑衣騎者呼吸一頓,心中剛剛覺得不妙,一股大力傳來,他這長槍竟然直接被安知鹿奪了過去,與此同時,随着安知鹿奪槍時的發力轉身,他整個人都在馬背上坐不穩,一下子墜落下來。

     安知鹿此時左手握着這杆長槍,也來不及掉轉槍頭,直接就像是用棍子一樣,狠狠一棍砸在這人的腦門上。

     這人在墜馬之中還下意識的伸手一擋,但是喀的一聲,他的這條手臂瞬間被打折,槍杆子還是掃在他的腦門上,一下子就将他打在地上,聲息都沒了。

     安知鹿動作也絲毫沒有停頓,将這人打在地上的刹那,他将這杆長槍朝着那名黑衣中年男子抛了過去,自己往旁邊一跳,重新将那陌刀提在手中。

     “想不到漁陽郡這一群傷兵裡面,還隐藏着這樣一個高手,而且還挺會使詐。

    ” 中年男子随手一點,也不接那柄長槍,隻是将那柄長槍輕描淡寫的拂到一側,随它掉落,他微皺着眉頭看着安知鹿身上藥布透出的血迹,“你這人受傷不輕,還能這麼發力?” 喜歡割鹿記請大家收藏:()割鹿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