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 算計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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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 高大伴笑了,道:“我意思是你這神通和我這神通還有點相近,我們是不是有緣?” 說話間他身外黃雲滾滾,一種獨有的神通氣機在身外流轉,他的身外凝成一塊塊黃色的磚石。

     鄭竹之前早就知曉跟着皇帝從小玩到大的這個太監總管是個八品,但這人具體什麼神通,外界卻是毫不知情,現在這高大伴神通一使出來,他見了的确一愣,“你這修的什麼法門?” 他身外是厚甲,這高大伴身外是一塊塊城牆磚般的黃色磚石,看上去還真的很像。

     “我再讓你看看清楚,說不定你就明白了。

    ”高大伴的笑聲突然變得豪邁起來,他的體内驟然沖出六道滾滾的黃氣,這六股黃氣瞬間彙聚在他的右手之中。

     一塊比他的人還大的長方形黃色巨碑就此顯現。

     這塊巨碑表面坑坑窪窪,甚至帶着風化的痕迹,古樸而沉重,根本不像是真氣神通凝結而成。

     “通天碑!” 鄭竹頓時一聲怪叫,“黃道吉相法門早就失傳了,你從哪得來的!” 他怪叫聲剛起,黃色巨碑已經朝着他兜頭砸下。

     他的身影在空中急劇的閃動,明明難以捕捉方位,但是這黃色巨碑卻好像徹底鎖定了他的身位,每一刹那都能預知他的身位所在一樣,無比精準的拍至他身前。

     黃色巨碑砸在他身上的一刹那,他身上黃光一湧,就好像有另外一個鄭竹披着黃色的袍子從他的身體裡走了出來一樣,一拳狠狠砸向這黃色巨碑。

     轟的一聲巨響,周圍那幾輛馬車全部被崩散的氣流震碎,那些屍身都被直接震成了碎片。

     此時距離這戰團最近的扶風精騎都距離此處至少有五十步,但強勁的罡風吹拂過去,這些戰馬都有點站不住腳,歪歪斜斜的連連倒退。

     鄭竹怪叫聲中,身上的黃色甲胄都崩碎了小半,他呼吸之間,鼻孔之中都噴出淡淡的血霧出來。

     高大伴看上去似乎比他還要嚴重,嘴角不斷流出鮮血,而且開始不斷的咳嗽,但高大伴臉上的笑意卻反而越來越濃烈,而且還邊咳邊贊歎,“好眼光,居然連這種外面至少兩百餘年沒見着的法門,都被你一眼認出來了。

    不過你既然知道我這是什麼法門,那你也應該明白,今晚上你要是一意孤行的話,那肯定兇多吉少喽。

    ” “草!”整個大唐,上至皇宮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在表達強烈的情緒時,所用的字眼往往都是一樣的,都是這麼一個字。

     鄭竹狠狠罵出這個字,連眼角都帶着猙獰。

     記載之中這黃道吉相法門屬于真氣法門和神通法門兩邊不靠,修行又慢,前期又沒有個厲害的精神小神通,但真正修出八品神通之後,這黃道吉相法門卻像是鯉魚越過龍門之後,一下子蛻變了一樣,屬于兩邊都靠。

     不僅是真氣凝聚的通天碑剛猛到了極點,而且修出這八品神通的人,還有一個感應禍福的精神神通。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靠的是智慧和對危險不危險的形勢的判斷,但傳說之中,修出這八品神通的人自然就能感應所站的地方是不是危牆。

     這高大伴敢跟着皇帝到這,那意思不是說這地方不會給他們帶來厄運? 不給他們帶來厄運,那不是意味着自己此次謀逆是兇多吉少? 鄭竹心裡才剛剛生出寒意,卻聽到林甫淡淡說了一句,“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世上的吉兇,随時都是變化的。

    我來長安入仕之前,還有厲害神通者給我測命,說我活不過二十三歲。

    ” 說話間,他已動步,朝着罡風四溢之中紋絲不動的皇帝走去。

     “我後來想明白了,像我們這樣的人物,出身寒微,天生就像是激流之中逆流而上的遊魚,身後全是亂石,其實隻能拼命向前,但凡有一絲松懈,隻要片刻失去勇猛精進的念頭,那想要停留在原地也是不可能,轉眼之間就被沖下去了,打在身後亂石上就死了。

    ” “我若是聽了他們的話,想要安穩在地方上呆着,反而倒是活不過二十三歲,恐怕連二十歲都未必能活到。

    ” “聖上,為了你們李氏的一步棋,今晚上有多少人冤死?這有違天和,臣敦請聖上退位。

    ” 他說話之間,整個天地都似乎在回應,有風從萬裡之外呼嘯而來。

     長安的上方空中,風聲猶如雷鳴。

     一道道的罡風猶如數百丈長的長刀,從高空之中垂落,一刀接着一刀朝着皇帝斬落。

     “該進的時候要進,該退的時候要退,不知進退,難得善終。

    ”皇帝靜靜的揮拳。

     他看上去就和平時伸胳膊動腿,活動一下筋骨一樣輕松,但是他身體裡始終就像是有巨大的橋梁在互相架接,互相撞擊。

     不管有多少刀落來,他都是簡簡單單的一拳,一拳就轟碎。

     鄭竹不再猶豫,他臉上出現了一股黃氣,這黃氣就像是一層沙子一樣,從他臉上滑落,一直落到他的腳底。

     他腳下沒什麼變化,但是高大伴的腳下石闆卻是瞬間崩碎,原本堅硬的石闆路瞬間變成了一片流沙地。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沙礫和泥土混雜在一起,頃刻間又全部變成了黃沙,黃沙沸騰一般,裡面就像是有無數雙小手将高大伴往下面拉。

     高大伴整個身體開始往下慢慢的陷落。

     也就在此時,那名頭戴尖頂高帽子的高麗道人伸出右手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一劃,哧的一聲,他左腕上噴出一股鮮血,形成一道血色的小劍。

     這小劍随着他目光指使,朝着高大伴的咽喉刺去。

     高大伴雖然還在咳血,但他面色平靜,咽喉前方出現數塊黃色磚石。

     血色小劍極為靈動,瞬間就化為一道血線,又繞向他的後頸。

     高大伴這幾塊黃色磚石也如小盾一樣轉到後側,一時間,這小劍變成耀眼的血線在他身周飛舞,不斷尋覓機會。

     高大伴的身子此時不斷下墜,沙土已經到了他的腹部。

     高空之中風聲呼嘯,除了那些不斷墜落的長刀之外,有一柄倒懸着的巨劍正在形成。

     扶風精騎全部仰首望天,看着天空之中這一柄巨劍,他們的心神震撼到了極點。

     那不像是一柄劍,倒像是一座山,像是一艘神王的巨船。

     “林相,你我君臣多年,哪怕最終你不肯退,做了如此的選擇,但今夜你也讓我見到了這人世絕頂的風景,你死之後,我會以國士待之,不會治你的罪。

    ”然而此時,皇帝卻是有些感慨的望向東邊,認真的說道。

     長風至遠處來。

     帶動了遠處城中通天樹上的火花。

     無數燃燒着的鐵屑被卷上高空,相伴着高懸的明月,在夜空之中形成一條燦爛的長河。

     如神凰之尾羽般耀眼,如赤霞燃燒漫天。

     下方是巍巍之巨城。

     真乃人間最美的風景。

     此時三名八品對上這兩名八品,大勢已成,林甫和鄭竹都不知皇帝哪來的信心說出這樣的話語,然而此時,掌控着那高懸巨劍的林甫卻沒來由的感知到了一種緻命的危險。

     他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轟! 也就在此時,高空之中迸發雷罡。

     一道白色的雷電以恐怖的速度墜落,打向鄭竹。

     鄭竹一聲怪叫,他的體内又是沖出一個黃氣結成,披着黃袍的人形,硬生生的擋住了這道白色的雷電。

     轟! 沙塵四濺,鄭竹身旁宛如出現一場小型的沙塵暴。

     “崔老怪!” 鄭竹雖然擋住這一擊,但是他面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

     轟! 天空再次墜落白色雷罡,這道雷罡打下來之前,那名帶着尖頂高帽的高麗道人也是發出了一聲駭然的驚呼,那柄由他的鮮血凝結而成的道劍飛射回去,斬向空中落下的雷罡。

     嘩啦一聲。

     這柄血劍和雷罡沖撞的聲音和鄭竹與這雷罡交手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不同,就像是一大桶水沖刷到了牆上。

     雷罡雖然崩碎,但那血劍也徹底散碎,變成一蓬血霧。

     “草!” 鄭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