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最愛的懷表。

    而後，一路向東。

    路程中，劫匪難民頻出，林燕萍給當地捐過财也殺過人，還遇到了正值混亂的城市，看到了什麼叫做十室九空。

    吐完醒神，也隻能逼着自己适應這個亂世——劫匪殺人劫财，混混撿漏反殺，下屬逆亂反殺雇主，比比皆是。

    林燕萍已不記得自己見過多少死人，成片的紅與白，缭亂了她的眼。

    等她幾經換乘到達沿海那天，距離出發時已月餘。

    将陳家物資交給接頭人後，林燕萍買了除她之外的陳林兩家人的船票，送衆人去了那隔大陸百餘公裡的島上。

    聽聞，戰亂期間許多逃難過去的人終其一生因着兩黨争鬥再未回來，林燕萍大抵也不會再見那糟心的老父親了。

    不知怎的，悟出自個兒茕茕孑立的林燕萍心頭幾分寒涼過境。

    随後，她換了衣裳，一張火車票往戰區而去，她去尋她剛來時的初心，不為青史留名，隻想為那早知的既定結局盡一二心力，以一份自未來的份量獻綿薄之力。

    這次回程也沒太順利，半途時林燕萍聽說了眠绮閣被燒，死了好些侵略的兵士，霁娥生死不知，恍惚隻一刹。

    捌.

    林燕萍死時，杜虞娉就在她身邊十幾米外，俊俏的臉蛋兒裹上了黑灰，她說她沒救下那個因為可憐她竟舍得把自己全身上下最貴的懷表送她的姑娘。

    林燕萍想笑，卻沒扯出嘴角的弧度。

    她沖陣時，想起跟對方看玩笑說的:“閨女兒啊！我要是有不測，家祭無忘告乃翁啊！”

    當時對方嘴上說道晦氣，并明确表明她倆是一輩人，别占便宜，眼眶卻已濕潤——是她自己要求的不去後勤而是上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