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紫蘇

關燈
    從後堂在後院裡繞個遠道,便能回到庭芳的房間。

    庭芳一直拉着她進了屋才放手。

     “紫蘇,有沒有傷着?”庭芳關切的問。

     她低垂着頭,不說話。

     庭芳拿起一塊濕布,想要擦淨她臉頰上濺到的墨迹。

     她依舊不擡頭,緘口不言。

     “你怎麼了?”庭芳覺得不對。

     她兀自不答。

     庭芳硬是用雙手将她的臉蛋托起來,好讓自己看清。

    見她雙眼帶着淚花,便赫然明白了。

     “怎麼了,覺得委屈了?被潑了一身墨,被嘲笑了一場,就受不了了?”庭芳直起身子,冷聲道:“我看你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庭芳随手悻悻便将布巾摔在桌子上。

    一副生氣的模樣坐下來,轉頭不去看她。

     氣氛安靜地隻能聽到呼吸聲。

     片刻後,庭芳瞟去一眼,長出一口氣。

    何必向她發脾氣呢,她已經足夠勇敢了。

     “紫蘇,你在意外面那些人的目光嗎?從你從醉香軒上下來,就覺得出你在膽怯。

    你在怕什麼?那些人愛看便看,愛笑便笑!你别忘了你是為了什麼才留在醉香軒裡的。

    不是來在意那些人怎樣看你,怎樣笑你!還有……” 庭芳一把上前扯開她的衣領,露出醒目的刺青。

     “你在我面前展現刺青時候的那股勁兒呢!那股氣場足夠壓制住所有人,足以讓其他人來畏懼你。

    你大可以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這幾日平淡了,别忘了你的目的,你的痛!” 庭芳纖細的手指戳在她肩頭刺青的正中,有一點點痛,好像真的如一把刺刀戳中她的心結。

     她不知道庭芳到底是如何将自己變得如此強勢。

    但庭芳所告知她的一切,都曾是她最弱最不濟的地方。

    每每得到庭芳的指點,她的内心便會又堅強一分。

     “我從未忘記過。

    ”她說道。

     經過庭芳的一頓訓斥,她的心裡反倒看開些,也變得平靜。

     “那就好。

    把衣服換了,梳洗一下,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

    我先去廳前應付一下,你自己準備吧。

    ”說完,庭芳便走去前廳。

     屋子裡飄搖的紅帳,鏡前,她漸漸褪去被墨浸透的衣衫,擦淨身上的墨迹,重新梳理了發。

     肩頭,朱紅的雪冰花典雅又嬌豔。

    如同此刻的她一般,身處清脫與妖媚的夾縫,将兩者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廳上喧鬧的氣氛繼續高漲着,仿佛整個醉香軒都處于一片火熱中,遠遠要比外面的天氣更早的入了夏。

    空氣變得燥熱稀薄,若不是周圍開着窗同外面相接,沒有風流動的廳内,連呼吸都使人費力了。

     廊上,突然幾聲琵琶碎響,随即揚起一曲清脆明亮的琴音。

    廳内的熙熙嚷嚷的人紛紛随着突入的聲音尋去。

     落紗拂動,倩影如煙如夢。

     豎抱琵琶,紅木做面,其上精緻的刻畫着一枝白梅。

    琴頸正好略微高過她的肩頭,玉指彈撥。

    濃黑的鬓發,蝶形钗左右成對插着,換得一身寬領稍明亮的淡紫金花衣,淺黃的挽帶。

    凝脂般的肌膚上朱紅色的刺青若隐若現。

     廳上的笑語靜寂下來,隻有這一首琵琶曲婉轉回蕩。

    沒有人言語,沒有人移開目光,這一刻,仿若定格,醉香軒成了她的專場。

    直至琴音落下最後一個尾音,廳内依舊一片安靜。

     連接的樓梯仿佛變長了,時光的流速在減慢。

     一步一階,一步一震,一步一驚。

     還是方才的那個女人嗎? 被撥了一身墨,被全場嘲笑的女人? 清脫? 妖冶? 肩頭的刺青,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球,不隻是男人還有女人。

     場内知道其中震撼的也隻有老媽與庭芳。

    老媽見場内情形心中竊喜,以後财源滾滾。

     庭芳見狀心中欣慰,她的再次出場沒有畏懼與膽怯,是冷靜與震撼。

     與其說是越來越喜歡她,不如是越來越欣賞。

     岚塵雪抗拒了心理上的壓力,在面對全場人的目光時也并無不自在。

     正中,她微行一個禮以表謝意,将懷抱的琵琶放回原處。

     “我出一百兩!讓紫蘇姑娘今晚陪我!” 安靜的場内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叫價。

    衆人回頭,叫嚷的原來是那個曾聲稱要娶十個八個妾侍回家的孫裕。

     “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