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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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剛剛的感覺确實沒有錯,鐵台上傷痕累累的身體輕微抽搐着,僅剩的淡紅瞳孔顫了顫,小鳥遊樹就像是被轉動發條的木偶一樣僵硬地動了起來。
他謹慎的左眼眸終于望向了諸伏景光,喉嚨裡發出幹澀的“嗬嗬”聲,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礙于口枷的存在無法成言。
諸伏景光這才如夢初醒,慌忙撐着鐵台站起來。
手忙腳亂地想幫小鳥遊樹把那個猙獰的鐵具拆掉,抖動的雙手卻怎麼也無法卸下鎖扣。
啪嗒啪嗒,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小鳥遊樹的臉頰上。
——好沒用啊,他這個人。
腦海裡抑制不住地這麼想,諸伏景光狠狠地閉上眼将礙事的淚水擠幹,深呼吸時都帶着濃重的鼻音。
——身為狙擊手,身為卧底搜查官,竟然會手抖。
他被這個無用的自己逗笑了,眼淚順着嘴角扭曲的肌肉蜿蜒而下。
諸伏景光脫力地俯下身子,用額頭抵住小鳥遊樹的額頭,卻隻感覺到一片冰涼。
冰涼得像是沒有生命的死物。
諸伏景光下意識去握小鳥遊樹的手掌,它們被束縛帶捆縛于鐵台兩側,讓他具身軀看起來像是被戳針強行拉開翅膀固定于展翅闆上的蝴蝶标本。
小鳥遊樹的枯瘦小手也冷的像冰。
諸伏景光帶着槍繭的手掌摩挲着遍布其上的傷痕,感受到微弱的一點回握的力道,碎成一片的心這才重新搏動起來。
随着諸伏景光重新調整好心情,啪嗒一聲脆響,緊扣在小鳥遊樹後腦上的口枷鎖扣終于被解開。
男孩的臉上已經因為常年被綁帶束縛留下了一條清晰的烏青,顯得猙獰異常。
淡紅色的眼眸無神地注視着諸伏景光,櫻發的小腦袋緩慢地蹭了蹭帶着槍繭的大手,小鳥遊樹似乎努力想要揚起一個笑容,但常年脫臼的下颚卻無法正常閉合,讓抽搐的面部看起來顯得分外滑稽。
但諸伏景光隻能回以同樣的笑,哪怕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神情一定非常難看。
解開小鳥遊樹身體上的束縛帶反而容易了許多。
也許是連這具瘦弱軀體被開膛破肚的樣子都見過了的緣故,諸伏景光在面對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痕時情緒還算是穩定。
—— 小鳥遊樹沒想到自己能再見到諸伏景光。
無法靈魂出竅,無法鑽進網絡的日子比他想象的還要難熬,他那枯竭的本源根本無法恢複——每當它們好不容易被積攢出來了一點,就會迅速被千瘡百孔的身體消耗幹淨。
死亡又複活的過程因為本源的缺失而被逐漸拉長,直到本源匮乏到連徹底【複活】他都無法做到。
于是他便不能再被稱作一個活人了。
他成為了一具永遠新鮮的屍體。
小鳥遊樹徹底崩潰了。
原來自己即使真正獲得了死亡,也無法逃離這具醜陋又令人反胃的身軀。
其實他知道他還有機會的。
隻要組織對他的實驗能夠暫停一段時間,給他一些積攢本源的機會,他就能重新活過來,恢複應有的身體機能。
他知道自己與親友們約好了,不要放棄自己,等待大家的救援,他知道自己應該更加積極地面對這一切……但是這果然太難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鳥遊樹沒法再通過給研究員們取綽号,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