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臣請陛下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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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嚴紹庭的。

     是鴉雀無聲的萬壽宮大殿。

     潘恩的臉幾度漲紅,在開始變得有些扭曲的時候,低下了頭。

     嚴紹庭默默一笑。

     算賬? 等回頭找個機會,和你算算刑部的賬! 若不是自己當初讓陸繹派人盯着海瑞,自己哪裡能提前知道徽州府人丁絲絹這筆爛了二百年的賬,又哪裡能知道徽州府歙縣百姓,已經當了二百年的冤大頭。

     高燿則是當即拱手走出。

     “陛下,戶部确實如嚴郎中所言,每歲發往徽州府的催繳文書,皆以‘坐取徽州人丁絲絹’為名,不曾想徽州府竟将之盡數加之于歙縣一縣百姓之身。

     此乃戶部失察,累及歙縣百姓,臣身為戶部尚書,理當有失察過錯之罪,請陛下懲治。

    ” 高燿不得不站出來。

     被嚴紹庭算賬算到現在。

     戶部便是無錯,也需要承認是有錯的。

     不然豈不就是曆代皇帝的錯了? 果然。

     也如同高燿所想。

     嘉靖揮了揮手,有些無聊的哼哼着:“二百年的稅課今加一縣百姓之身,又豈能說是你高燿的錯?朕豈不是還要上追曆代戶部尚書之錯?” 說完之後。

     嘉靖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嚴紹庭。

     徽州府的這筆六千一百四十六兩銀子的人丁絲絹,還是過去那六千一百四十四兩銀子的夏稅生絲,都不重要。

     歙縣一縣百姓當了二百年的冤大頭也不重要。

     徽州府其他五縣占了二百年的便宜同樣不重要。

     對朝廷而言,這筆錢是足數收上來的就行。

     他現在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海瑞。

     張居正。

     這兩人和嚴紹庭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系。

     作為皇帝。

     嘉靖更關心這件事情。

     他随後說道:“既然賬已經算明白了,現在徽州府這攤子事情,該如何解決?” 這話。

     顯然是問嚴紹庭的。

     嚴紹庭當即躬身颔首,抱拳道:“啟禀陛下,臣以為當恢複太祖洪武皇帝乙巳改科之時所征稅課數額,歙縣每歲兩千九百一十兩銀,其他五縣每歲三千二百三十四兩銀以田地畝數均攤。

     值此,臣亦奏請,因徽州府事,可命都察院監察禦史、南直隸巡撫衙門通判海瑞,照辦蘇松兩府,清丈徽州一府田畝,以便五縣均攤三千二百三十四兩人丁絲絹銀。

    ” 這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啊。

     嚴紹庭順勢提出了解決辦法,也順勢奏請将徽州府的田畝重新清丈。

     但是現在。

     因為張居正這個新晉鐵頭娃,嚴紹庭已經變得有些拿不住,老道長到底會不會同意這件事。

     如果老道長同意。

     在其他人看來,是不是就是皇帝同意了張居正的改革變法奏請。

     若是不同意。

     又是否是從徽州府出發,否決了張居正的奏請。

     這都成了今日這場聖前奏議,政治鬥争的根本因素,也是真正需要議論的問題。

     徽州府的六千一百四十六兩人丁絲絹銀重要嗎? 從一開始就不重要。

     如果真的很重要,就不會存在近二百年,或許中間有人發現卻無人願意去做更改。

     以為不重要。

     朝堂之上的争鬥,朝廷未來的走向,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

     等嚴紹庭說出要将這六千多兩銀子,按照乙巳改科時确定的數目重新分攤,并且要徽州五縣重新丈量田地後。

     嘉靖目光一縮。

     他當即輕聲問道:“你認同張居正今日所奏,朝廷已到必須變法革新之際?” 嚴紹庭頓時一愣。

     雖然這根本就是兩件事,可現在隻能是一件事。

     因為隻有嚴紹庭認同張居正的變法革新奏疏,認同裡面的清丈天下田畝,才會有動機去促使徽州府清丈田畝,作為變法革新的突破口。

     徽州府能因為一筆人丁絲絹稅課,重新清丈田畝,那麼其他地方就可以找到足夠多的理由來陸續清丈。

     畢竟還是那句話。

     大明到現在已經近二百年,而按照過去的不成文慣例,很多本來是臨時加派的稅課,往往經年累月之後就會變成固定的稅課。

     這個時候一個一個查過去。

     大明朝兩京一十三省的田地,也就要一并清丈了。

     清丈是不是好事。

     是! 但嘉靖卻不願意動。

     動了。

     就是波及整個天下現在已經拿到好處的所有人的利益。

     到時候朝廷會變成什麼樣子? 嘉靖覺得自己就算是這個時候拖一頭豬過來,這頭豬都能想明白會變成什麼樣子。

     朝廷到時候就會陷入無休無止的争鬥之中。

     即便是那些想要置身事外的人,也會因此而被卷入進來。

     到時候所有的問題都會沖到自己面前,堆在自己的這張禦案上。

     自己不論如何處置。

     都會被另一半的人瘋狂抨擊。

     嚴讷更是順勢開口道:“陛下,臣以為徽州府歙縣這筆所謂人丁絲絹稅課,所謂六縣均攤,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若是當真有問題,難道獨陛下本朝才能知曉?才有人舉告上來? “過去二百年裡,難道我朝曆代君王,曆代賢臣都不知曉? 既然已經是施行二百年由歙縣承擔的人丁絲絹一事,如今本就應該繼續下去。

    ” 潘恩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

     皇帝不願意在本朝變法革新! 這是最關鍵的問題。

     潘恩當即開口道:“陛下,臣附議禮部尚書所言。

    徽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