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与君各自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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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忌憚的笑聲,明容殺回去又把他一腳踹了出來。

     “你有多遠滾多遠去!” 一家人在正廳用完飯,府裡來了個大家意料之外的人,竟然是奧古孜。

     少年難得穿着大梁衣裝,一身藏青色錦袍,倒顯得長身玉立的,燈影綽綽,襯得五官更加濃烈。

     衆人與他一一見禮,程夫人正打算帶着明容回後院,奧古孜叫住她們,說想和明容單獨聊一聊。

     程夫人一愣,面露不悅道:“峪倫王子,這恐怕有些不妥,且不說你與小女男女有别,依你二人身份,也不好私交過多。

    ” 奧古孜有些尴尬,随即露出一臉憂心和懊悔道:“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想着曾與縣主提及舍妹,一時失了分寸,還望夫人與縣主恕罪。

    ” 徐照樸道:“這事我聽明容講過,是你有個妹妹在三受降城一帶?” 奧古孜急忙點頭:“正是,舍妹自上個月就未再往京中寄信,說出來不怕您笑話,她自小是個愛到處玩的性子,說是在受降城等在下回去,卻說不定要自己南下,在下實在擔心,她要往……還望侯爺此去,替在下留心則個!” 徐照樸擺擺手:“就是一般的百姓,落了難我徐子素也是要救的,何況是你妹妹,你今日既告知我,我就不會坐視不管,你且放心好了,我定幫你多留意打探。

    ” 徐照樸和程夫人又安慰了奧古孜幾句,便叫人送客,奧古孜也不多留,高高的長卷發一甩,幹脆地告辭離開。

     程夫人深深地看了明容一眼,卻沒有多言。

     她心裡雖有些知道明容之前的情緒,與奧古孜脫不開關系,然而她沒弄明白之前,卻也不好多問。

     明容沒能和奧古孜說上一句話,她自己倒也無所謂,程夫人一讓她走,她立刻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帶着吳山回别寒居。

     回了屋,夜裡還有些涼,便讓吳山去備好銀香囊,一會兒拿來給自己暖手,自己則去書架上取下《尚書》,翻到趙叔元摘錄的地方開始看。

     剛坐定,低頭準備看書,卻發現自己腰帶裡有個東西,不知什麼時候插進去的,像是個字條。

     不知怎麼的,直覺告訴她,定是奧古孜幹的。

    可這家夥是怎麼在徐照樸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的? 明容沒有細想,一手扒拉着腰帶,一手拈出字條。

    把它在桌上攤平了仔細看,短短四個字——“祝卿安好”。

     末尾畫了三條并排的曲線,像一條小河。

     明容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此時悄悄上揚,罵道:“自己的親妹妹還生死未蔔呢,有時候來關心我!要不是阿娘攔着你,我倒想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花兒來。

    ” “小姐,怎麼了?” 吳山正好拿着銀香囊推門進來,聽見明容自言自語不知在說什麼,聽着語氣不善,以為是溫書遇到了難點。

     “沒什麼。

    ” 明容笑了笑,飛快的把字條往抽屜裡一丢,扔到最裡面去,裝作什麼事都沒有一樣,從吳山手裡接過香囊捂在手心裡。

     溫熱的香煙透過銀紋一絲絲沁進手心裡,明容攤開手,看見兩邊掌心各有一個小小的蝴蝶花紋,不自覺的笑了。

     吳山湊過來一看,道:“這香囊是夫人找名家打造,瞧這蝴蝶紋,真是好看。

    ” “我知道。

    ” 明容抿着嘴不讓自己笑得太開心,明明後天要出發的,太高興了傳出去不好聽。

     “你出去吧,我一個人看會兒書。

    ” “是。

    ”吳山退出去,輕輕合上門,木門發出一聲細若蚊聲的“吱呀——”。

     明容左手握着香囊,右手翻書,腦袋裡又湧入些與内容無關的,趕緊“啪”的把書一翻,翻到新的一頁打亂思緒,頁邊卻不小心折了個角。

     她伸手去把折角捋平,這一打岔,又胡思亂想,真恨不得拿旁邊的硯台,給自己腦門兒上來一記。

     “看書看書看書!……嘶,怎麼感覺有冷風吹我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明容往椅背上一靠,無能狂怒。

     “人家趙叔元都會拿書本上的東西來規勸你、給你送行了,你現在死活一頁書都讀不下去,是什麼樣子!” “嘿嘿……” “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 “你名字什麼意思呀……河流……河流……” 明容在書旁邊的桌上畫下三條彎彎的曲線,回過神來,趕緊用手胡亂抹去,留下一手黑團團的墨迹。

     “徐明容!你要死啊!” 明容低聲罵道。

     可是人家好歹關心她了诶,也讓徐老爹幫着找妹妹了,又沒有說絲毫不關心自家妹妹,好像也沒有做錯什麼,剛才是不是罵錯了? “唉,十五六歲的小男生真是磨人。

    ” 明容噘着嘴,覺得書一點也看不下去,嘴裡哼哼唧唧,狠狠揉搓了一把銀香囊,胡亂發了通脾氣,直弄得手心通紅,才喚吳山進來,一把把銀香囊丢給她,說自己要洗漱更衣了。

     “對了,窗戶似乎沒關好,我吹着冷,你一會兒檢查一下。

    ” 吳山躬身應下,轉頭去叫山迎幾個一起來伺候,擡頭正看見一個人,那人讓她不要出聲,轉身便走了,吳山回頭看了一眼明容,欲言又止,覺得還是去叫人一起來給她洗漱便了。

     程夫人步履緩慢,扶着丫鬟的手往諸言居走。

     她方才從窗戶縫兒裡見明容拿了本書看,卻一頓嬉笑怒罵的,分明沒看得進去,可嘴裡說的卻好像是趙叔元。

     看來是明容年紀小,沒像懷铛那丫頭一樣,盡理會那個峪倫部的王子去了。

     程夫人心裡有些放下心來,回屋讓人傳了盤果子來,可這才剛吃了一口,又想到後天女兒就要跟着夫君去關内道,那等遠又受災的地方去,一時心裡七上八下,覺得堵得慌。

     自己一個做阿娘的,方才不去關心女兒囑托點要緊的事情,諸如飲食、穿衣、男女大防之類的,畢竟她随軍而行,一幫大老爺們的,到底不方便。

    她全去看這些無關緊要的,實是不應該。

     面前那一盤熱騰騰,氤氲着熱氣的果子,又突然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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