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义王和仁泰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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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王此人,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隻是他這位老好人卻不會像一般的老好人那樣,因為要刻意維持老好人的形象而失去個性,被人忽視。

    相反,還甚得同僚們的敬重。

    這其中有因為他的财富的,有錢的人總是會被人高看一眼。

    可更多的是對義王這個人人品的敬重。

    義王雖富可敵國,可混迹在朝臣們中間卻看不出一絲有錢人的驕縱之氣,穿戴用度都和常人無異。

    隻是在細微之處,能看出一些他貴為朝歌首富的實力,比如他垂在腰間經常把玩的那枚玉佩,比如,他喝的茶葉,比如男人們随身帶着的一些小物件兒——随便拿出一件來,那都是有些來曆的。

    這男人跟男人之間,不存在近則不遜遠則怨,可同樣身為朝臣,你太高高在上了,讓人高攀不起,人們相比之下不免也會生出怨怼之心。

    義王卻将這種尺度拿捏的剛剛好,既跟人保持着一種你是雜色玉髓,我是和田碧玉的差距,又讓人覺得他們之間還是有着共同之處的。

    再加上義王一向持重,從不言語孟浪,是以在朝臣之中甚有威望。

     即便沒有和聖上還有皇子的這段淵源,依義王的能力,必定也不會過的比現在差。

    他會娶妻生子,不管在朝為官,還是接管祖業,都會努力營謀,跟普通人一樣勤勤懇懇,規規矩矩,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可命運就是不讓他做個普通人。

    不讓他就這樣普普通通了此殘生。

    也許是他骨子裡不甘于普通的因素招來了命運的回響。

    總之,讓他這個普普通通的小商賈,小官吏,竟跟至高無上的皇權産生了聯系。

    既然讓他站在了海邊,他豈能沒有望海之心?更何況還有奪妻之恨,綠帽子之痛。

    義王如此自重,又怎麼能受得了這份屈辱。

     隻是義王終究不是普通人,心裡再是不甘,再是屈辱,表面上卻沒有絲毫表露。

    隻一心一意撫養着皇子,等待着時機。

    他這番心思,知道的人除了皇子,再就是聖上了。

     隻有身處其中,跟義王朝夕相對,才能真切的看清義王的為人。

    才能看清義王那舔犢情深的老慈父背後藏着的是一副怎樣的面孔。

    大概隻有應皇子知道義王不娶的真實用意。

    他是在向聖上表忠心明态度:他鄭某人,一定會拿聖上的骨血當自己親生骨肉看待。

    再則,他志并不在女人身上。

    義王對女人的态度,跟當今聖上有得一拼,也純屬隻當是玩物。

    女人何其多,想要的話隻需一個手勢,何苦非得娶回家中那樣麻煩,無形中給自己布了個監視自己的眼線。

    他也不希望被此等瑣事分心。

     和他的娘親老夫人一樣,義王也是表裡不一的人,隻不過老夫人雖然也是說的一套做的一套,可常常是剛說完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後面就會把真實想法說出來。

    所以你不僅不會反感,還會覺得有點可愛。

    但義王就不一樣了。

    他心思缜密,不露一絲破綻。

    隻是他忘了一點,一個人若是表現的太過完美無缺,不合人情,反倒顯得不真實。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義王越是表現的逆來順受毫無嫌隙。

    聖上越是疑心他别有居心想伺機報複,隻是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在聖上看來,義王想利用應皇子有所圖謀,這已經是鐵定的事實。

    隻是苦于抓不到任何真憑實據,義王又一直表現的恭順賢良,讓聖上無從下手。

     以聖上的狠辣無情,随便找個什麼借口将義王除之後快本也不是什麼難事,可現如今他也是将近七十的人了,不得不為以後打算。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尚未安排好後事,自己便一命歸西,丢下所創的這萬世基業,和尚未成熟的皇兒們,無所歸依。

    所以,最近幾年都在極力籠絡群臣,以給太子日後順利繼位鋪路。

    所以聖上非但不殺義王,還跟他和睦相處,君臣兩個心照不宣互相演戲,隻在暗地裡下着功夫。

     隻苦了夾在他們中間的應皇子。

    把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可卻沒有一點辦法。

    既不能向親爹自證清白,又無力向後爹奮起反抗。

    隻能寄希望于聖上朝綱穩固,衆皇子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還有最重要的是太子早日康複。

    讓義王沒有可乘之機。

    若太子一死,衆皇子群龍無首,勢必會群起而争之,那朝局便會大亂,那義王也就可以乘虛而入。

    ——他這皇子也是皇子啊,自然也是可以角逐皇位的。

     這一日,義王下朝回府。

    在書房盤桓了半日,眼看着将近午時了,又匆匆出來,吩咐徐福備轎。

    徐福便将義王平日出入所乘的一頂二人小轎備好。

    義王換過一身半舊衣袍出來,也不說去哪,隻上轎而去。

     轎夫們擡着轎子從後院角門出來,晃晃悠悠的出了義王府後面的背巷。

    也不用義王吩咐,就熟門熟路的沿着大街要去往隆昌票号。

    隆昌票号也是義王的産業,是他衆多商鋪的其中之一,義王這些日子每日都在這裡核對賬目,所以,轎夫們以為義王是又想起什麼了,要去處理,故也不用吩咐,就直奔那裡而去。

    快到隆昌票号了,義王才拍拍轎廂,讓去一分利。

    一分利是一間雜貨鋪,也是義王的鋪子,轎夫們也沒有多想,便掉轉頭,拐向了西北的一條路。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出進朝歌的路四通八達,但主要出口隻有三處;正南方向的柳盛召,西北方向的九裡橋,還有東北方向的哈流素。

    一出柳盛召就是官道,是各州府和朝歌之間往來的主要通道。

    西北方的九裡橋也能出入朝歌,但是道路年久失修,加之從此出去多是一些村縣,所以,九裡橋就成了周圍村民就近出入的一條便道。

    而東北方向的哈流素則是去往山北的唯一通道。

     百姓把這三條出口分别叫做官道,民道和匪道。

    官道,民道自不用多講,匪道則是人們普遍認為山北多刁民,且有很多在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