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關燈
    物體幾乎是同步的。

     原來是一條蛇。

     刹那間,鄭泰義身上沒了力氣。

    那條蛇是在稍微深一點的山上常見的深色素淨的地頭蛇。

    是個無毒不兇的家夥。

    即使有點毒,對小老鼠也能通嗎,人也隻能腫一點。

     是那個嗎。

    那動靜是。

     鄭泰義把半拿出來的刀重新磨了進去,歎了口氣。

    但就是那個時候。

    這一回,他的眼睛亮得發白。

     人。

    一個人在樹林裡悄悄地走着。

    雖然很難分清臉,但感覺并不熟悉。

    也許是歐洲分部的人。

     該男子似乎沒有注意到鄭泰義,正朝另一個方向走。

    步履小心翼翼,不穩,好像在追趕什麼。

     鄭泰義糾結了一會兒。

    不管怎麼想都不是自然的情況。

    在這黑夜裡小聲跟在某人後面的人,不可能是去辦事或去散步的人。

     我想我應該跟蹤他。

    但是,距離并不明确。

    如果貿然去追,很容易被發現,如果再等一段時間再去追,可能就會錯過他的身影。

    另外一方面,不知道他的事是什麼,隻因為他看起來很可疑,就不惜冒着尾随的危險,鄭泰義的正義感和好奇心都不是很大。

    到目前為止,因為無緣無故的事情而蒙受損失的情況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但同樣蹊跷的是……,在苦悶的時候,就沒必要苦悶了。

    沒有必要,沒有考慮的餘地。

    男子進入樹叢後,從鄭泰義的視線中消失了。

     鄭泰義又猶豫了一會兒,但很快放棄了,聳了聳肩。

    我不認為他會傷害自己,也不認為他會對他的同事們做什麼--從前進的方向開始就是相反的方向。

    既然如此,最好不要對無中生有的事情感到好奇。

     鄭泰義又放下心來,朝原來走的方向邁開步子。

    而漸漸逼近的水聲,不出所料,沒過多久,視野開闊,大海出現了。

     夜晚的大海是黑色的。

    沒有一絲光線,隻有一片漆黑的大海,如果聽不到聲音,就會變成一片漆黑,讓人無法猜測那裡到底有大海還是什麼,隻能張口閉口。

     黑乎乎的黑暗。

    海浪的聲音。

    大海的味道。

    潮濕的風。

    它纏繞着眼睛、耳朵、鼻子和皮膚。

    所以,鄭泰義随時都喜歡夜海。

     呼,長長的歎了口氣。

    呼吸聲融入了海浪的聲音。

    突然心情變好了嘴角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下次會帶辛魯來嗎?雖然晚上樹林裡會出現蛇,很危險,但今天看來,隻要做好準備,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在這廣漠的黑暗中,手裡若能握住别人的體溫該有多好。

    ……其實不是辛魯,是任何人。

     腳下不穩。

    代替沙子堆積着大片岩石的海邊很難像散步一樣舒服地行走。

    到處都是巨大的洞,岩石裂開了縫隙,非常驚險。

    但鄭泰義用腳跟噼裡啪啦地輕拍着岩石,笑了。

    小時候因為父母忙,經常被寄養在外婆家,外婆家就在海邊。

    所以每天在海邊的岩石上跑來跑去是我的工作--想想看,那時候哥哥已經開始談論高鹽度海水對岩石的腐蝕過程了。

     走在岩石上,和平地沒什麼兩樣,鄭泰義低聲哼着歌。

    無論是烏黑的黑暗,還是冰冷的潮濕的風,都讓人心情愉悅。

    也許是因為想起了小時候的記憶,突然很想念哥哥。

    要是哥哥也在旁邊一起走就好了。

    我打賭他也很高興。

     鄭泰義停下腳步,露出了不舍的笑容。

    那座燈塔矗立着。

    燈塔附近有一盞路燈在點亮。

    到這兒,那光雖然傳得不亮,卻把附近照得模模糊糊的。

     那我就回去了。

    到此為止。

    再往前走一步,這令人愉悅的黑暗就結束了,昏暗的光芒就來臨了。

    晚上散步到此結束,慢慢回到同事身邊,大概也能趕上值夜班的時間。

     鄭泰義又朝大海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去。

    然後望着來時的路,掂量着抄近路的方向。

    向右傾斜會更快。

     因為對方向感有一定的把握,他開始在原路稍微偏右過岩石。

    一、二、還有相當大的岩石,逐漸改變方向,踏上歸途。

     但有一瞬間。

    在某一瞬間,可能會被風吹走的輕輕的聲音。

     鄭泰義的腳步慢了下來。

    微微歪着頭慢慢放慢腳步的他,最後幹脆停住了腳因為我沒有聽錯一點點斷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