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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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沒想到,他卻在書房找到一封來信,落款是陸軍,時間是一九三二年二月。

     信似乎寫的很匆忙,筆迹淩亂,還有着斑斑駁駁的深褐色血印,沒有過多的格式和寒暄,上來就是正文—— “……小耀哥哥,你離開之後,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中國,思念着你。

    聽聞九一八事變,我和周家佳等那些老同學們一起申請回國,但因為先前中東路事件,我們為此花了很長時間很大精力,如今來到滿洲裡的邊境,離踏入中國的土地隻差一步之遙,但不幸被關東軍俘虜了……我想,也許我們再也回不來了。

    小耀哥哥,你永遠也不會看到這封信吧,你聽不到的,滿洲裡阿爾山那漫山遍野的笛聲,是快要溢出胸口的鄉愁。

    祝安,小耀哥哥。

    祝安,我的祖國。

    ” 讀信人細心地将信紙疊好,放回信封裡,将信封放回抽屜裡,他站起來,閉上眼睛,嗅着老房子裡灰塵和濃郁的黴味,窗外下午兩點最熱的陽光已經開始偏移淡去,王耀心裡卻是那麼冰涼,仿佛自己不是身在盛夏而是嚴冬。

     他将右手放在随信封擺在一起的那隻華孚牌的老鋼筆上,輕輕轉動,它被陸軍保存的很好,和他送出去之前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擰開它,裡面的墨水已經幹在了墨囊裡,變成了深藍色的粉末。

     王耀輕輕用手指在窗沿上打着拍子,唱起了曲調陰郁哀傷的俄羅斯軍歌《滿洲裡的山崗上》—— “在滿洲裡的山崗上, 有一棵白桦, 他孤零零的生長在崗上, 伸向遠方, 白桦樹已經凋謝了。

     山上輕霧籠罩, 月兒露出雲層, 照亮那靜靜的墓碑, 夜色中慘白的十字架, 保護着沉睡的英雄。

     逝去的亡靈永遠的遊蕩, 他們訴說着戰争中死去的人們, 一W悄悄, 風吹散迷霧。

     在滿洲裡的山崗上,安息吧,戰士們!” 第二天四點,王耀早早睡醒了,他立刻帶着蘇共中央的軍令前往第九騎兵師所在地,和師長鄭大章取得聯系,正式加入第九騎兵師,前往通縣和南苑駐守。

     王耀想,也許在幾病,要和本田菊面對面打一場仗了。

     沒想到,在七七事變的前一夜,關東軍近衛步兵第一旅給第九騎兵師司令部打來了電話,要求士兵王耀接聽。

     王耀睡到一半被叫醒,火急火燎跑到司令部辦公室,一接起來就知道是本田菊的聲音。

     那邊聽起來情緒很古怪,王耀也拿捏不定對方此時是怎樣的态度,他隻聽到對面說:“先生,我已經拿到你這個身份所有的資料了,我想,布拉金斯基如今不在你身邊吧。

    ” 王耀強硬地回應:“那又怎樣!有話直說,有屁快放!” “别緊張,先生,我隻想明天在南苑見您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