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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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處緊盯着國師府,隻要顧昭言那邊有動靜,它這裏就能保證盡快到達他身邊。

     國師府裏很安靜,連一個巡邏的護衛都沒有。

    顧昭言看着幹幹淨淨的國師府心中很是警惕,他看着被月色照得亮堂的院落微微眯起雙眸。

    忽然,一陣風拂過,院落中的枝葉嘩啦啦地響着,似乎帶着某種節奏,掉落下許多樹葉。

    顧昭言的眼神一凝,隻覺得不好,瞬間離開了原位。

    剛離開那裏,就見數條藤蔓宛如利劍一般射在了他剛才待的地方,發出沉悶的“咄咄”聲。

     瞧着這似曾相識的藤蔓,顧昭言腦子裏明光一閃,立刻就想起了這藤蔓和自己相救小世子時遇見的樹妖很是相似。

    可是那樹妖已經被自己除去,莫非是樹妖的同類?還是這藤蔓隻是被妖力驅使的? 顧昭言腦子裏不停思索着,身體卻不停地閃躲着藤蔓的襲擊。

    令顧昭言疑惑的是,不管他躲避到哪裏,都會被藤蔓緊追不放,就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一般。

    他緊皺着眉頭,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樹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他雖然給自己貼上了隐匿符,可隐匿符并不會把他變沒有,若是有東西落在身上,就算別人看不見他的身影,也能通過浮在半空中的樹葉而發現端倪。

     看着再度襲來的藤蔓,顧昭言幹脆離開了這裏,飛身上了屋脊。

    站在屋脊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院子裏的藤蔓好似無頭蒼蠅一般胡亂扭動着,過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退回到黑暗中的樹枝中。

    顧昭言松了口氣,四下看了看就向着後院而去。

    後院是女眷所住的地方,賈元春應該住在那裏。

     後院裏一片漆黑,隻有一間房間燃着燭火。

    顧昭言看着院子裏的各種花草,謹慎之下,他小心避開直接落到屋檐下的走廊,從一間間漆黑的房間一直走到亮着光的房間。

    還未走進,就聽見一陣陣的奢靡之音,嬌吟婉轉下,帶着無盡的暧昧。

     顧昭言的腳步頓時停下,臉色異常難看。

    忽然,婉轉的嬌吟戛然而止,好似被什麽東西扼住了脖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氣。

    顧昭言急忙走過去戳破窗戶紙往裏看去,就見裏面的床榻上,一個男子背對着自己,一隻手掐着一個面容豔麗的女子的脖子,正在吸取着女子的精氣。

    随着精氣的流逝,那女子飽滿的臉頰逐漸凹陷,最後變成一具皮包骨的幹屍。

     顧昭言沒想到兩息之間那個女子就從一個花季少女變成了一具幹屍,都沒有來得及救就這樣沒了。

    他眼中厲色一閃而過,他剛要動作,就見那具幹屍的皮肉慢慢鼓了起來,恢複成了原樣。

    顧昭言心內大驚,這是怎麽一回事?他看得更加仔細了,這才發現不同來。

    相比于之前女子的驚懼眼神,皮肉重新充盈起來的女子眼神呆滞無神,就好似······一具傀儡一般。

     男子揮揮手,那個女子就木偶一樣的穿衣,然後緩緩朝外走。

    顧昭言急忙閃身離開,看着女子出來走遠,男子緊随其後走了出來。

    隻是男子卻沒有離開,而是站住門口目光銳利地環視着周圍。

    顧昭言一看,就知道定是剛才藤蔓的行動被他感知到了,隻是因為藤蔓沒有受傷,很快就恢複安靜,他這才沒有立刻出來查看。

     顧昭言以為這個妖怪已經采補了精氣就算了,沒想到他又不知足地讓人送來一個姑娘,而這個姑娘還是他認識的,賈元春,他同父異母的姐姐。

     “國師。

    ”賈元春蒼白着臉色福身一禮,看着國師的眼神裏滿是懼意。

     國師英俊的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我記得你,你叫元春是嗎?很好聽的名字。

    ”說着他就擡手欲要撫摸賈元春的臉頰。

    賈元春害怕地連連後退:“國師,您要做什麽?” “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國師眼裏閃過一絲不悅,“皇上讓你侍奉本國師,莫不是你連什麽叫侍奉都不知?” “奴婢不敢高攀國師。

    ”賈元春顫抖着身子,想起失魂的同伴,她心中很是恐懼,她不要變得和那些人一樣,成為一個沒有思想,沒有理智的木頭人。

    “求國師放過奴婢。

    ”一雙美眸裏沁滿了淚水,殊不知襯着她漂亮溫婉的臉愈發的可憐怡人。

     國師輕嗅着從賈元春靈魂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臉上的笑容神秘而享受,不枉他特意養了賈元春幾日,讓她靈魂上的清香氣更加的濃郁。

    他看着賈元春的眼神逐漸變得貪婪,充滿了欲望。

    賈元春被他的眼神盯得越來懼怕。

    随着國師的步步緊逼,賈元春一步一步地後退着,眼瞧着國師越來越近,她不禁絕望起來。

     正當賈元春以為此劫難逃要咬舌自盡時,忽然就感覺到腰間一緊,回過神之後,就發現自己被一個黑衣人緊緊摟住腰身快速飛奔着。

    她擡眼瞧着身邊的人,明亮的月色下,一雙晶亮如星辰的眼睛似曾相識。

    再看到顧昭言眉心一朵紅蓮時,她心中對此人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測。

     顧昭言摟着賈元春逃離,回頭看着想要追過來的國師,擡手就是幾張引雷符扔過去。

    他沒有對着國師扔,擔心國師受傷會拿那些無辜的姑娘采補精氣療傷。

    那些引雷符被顧昭言送到國師符的上空,隻聽得雷聲陣陣,從天而降數道雷電,将整座國師府劈塌。

     月色下,顧昭言回頭扔引雷符時,被國師看到了眉心一簇紅色的蓮花,他的臉色當即就變得異常難看,有毛的臭和尚!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終于找到你了!他看着顧昭言的背影,眼裏滿是殺氣,這一次不殺你,我枉為妖! 聽到轟隆巨響,白朗猛地站起來,隻見國師府內雷電降下,煙塵陣陣。

    正要竄過去時就看見顧昭言帶着一個女子出來,它急忙迎上去。

    顧昭言腳下不停:“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回去再說。

    ”他改摟為背着賈元春快速地離開了這裏。

     賈元春被顧昭言背着,明明不是很寬厚的肩膀,卻讓她無比的安心。

    想起在國師府裏多日來的擔驚受怕,她忍不住淚流滿面。

     聽着背上的輕泣聲,顧昭言面巾下的雙唇微抿,“別怕,我們已經逃出來了。

    ” “多謝大師。

    ”賈元春擦幹眼淚輕聲道謝,“若不是大師,恐怕我也步了那些姐妹們的後塵了。

    ” “不必言謝,既然看見了貧僧又豈能袖手旁觀。

    ”顧昭言說道,“國師府裏一共有多少宮女?現在還剩下幾個正常的?” 賈元春平複下心緒,緩緩說道:“和我一起的一共去了十五個宮女,不過這些宮女沒有多長時間就變得奇怪。

    這個時候,國師就會繼續從宮裏帶宮女回來,如今國師府裏陸陸續續已經有了四五十個宮女,但正常的隻有我一個人了。

    ”她每天看着生機滿滿的姐妹變成木偶一樣的人包圍着自己,她心裏就愈發的懼怕。

    她想逃,可是卻出不去自己的院子,隻能眼睜睜看着她們變成行屍走肉。

     四五十個宮女,那就是四五十條人命,顧昭言恨不得立刻就将那個妖怪剝皮抽筋!挫骨揚灰!“現在你還不能回家,可有暫住的地方?” 賈元春搖了搖頭,“我十三歲就進了宮做宮女,除了家,哪裏還有去的地方。

    ”想也知道現在回家,隻怕會連累家人。

     顧昭言聞言思索了一番,腳下一拐就往城外走去。

    “白朗,你先回去,我送她去皇家寺廟。

    ”想來想去,也為有皇家寺廟算是一個好去處了。

    白朗聞言沒有拒絕,轉身就沒入黑暗的拐角處。

     賈元春見狀道:“如今天已是深夜,如何出得城?” “無妨,貧僧既然說了,便能帶你出城,一會兒你莫要出聲。

    ”顧昭言叮囑道。

    賈元春點頭,為防一會兒出現意外,她立馬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感受着賈元春的動作,顧昭言微微揚起嘴角,眼裏的神色也溫和許多。

    到了城門口,顧昭言踩着飛劍快速升到空中,咻的一下飛出了城門。

    感受着清風鋪面,賈元春瞪圓眼睛久久不能回神,飛了?飛了?大師是神仙嗎?一定是了,之前在國師府都能降雷,會飛也很正常的吧? 禦劍飛行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鐘他們就到了皇家寺廟。

    顧昭言敲開了門,讓小沙彌帶着他直接去找慧法大師。

    小沙彌知道顧昭言和慧法大師乃是忘年之交,沒有猶豫就瞧瞧地帶着顧昭言和賈元春去了慧法大師處。

     慧法大師見到顧昭言先是一驚、一喜,随後就是深深地嘆了口氣:“你回來的不是時候,如今京城風雨欲來,遠離京城才是最好的選擇。

    ” 對于慧法大師的擔憂和關心,顧昭言心中溫暖:“阿彌陀佛,貧僧知道大師的意思,隻是貧僧會的就是斬妖除魔的本事,怎能眼睜睜看着京城妖孽蠱惑殘害百姓?”他看向賈元春,對慧法大師道:“這位女施主是貧僧從國師府中救出的,隻是一時間無有去處,貧僧想來想去,也隻有這裏暫時适合。

    ” “阿彌陀佛。

    ”慧法大師看向賈元春念了一聲佛號,眼裏含着悲憫之色,“女施主盡管留下就是,隻要女施主莫要人前走動,必不會被人發現,無塵盡管放心。

    ” 賈元春雙手合十彎腰謝道:“多謝大師,小女子定不會肆意走動給大師添麻煩。

    ” 慧法大師颔首笑着,讓小沙彌将賈元春帶出去,安排在自己院子的旁邊。

    等人走後,他才問道:“你打算如何做?可有老衲幫得上忙的?” 顧昭言搖頭道:“并無,貧僧打算速戰速決,若是再耽擱下去,那個妖怪為了修煉不知道會殺了多少人。

    ” 慧法大師蒼老的臉上滿含憂色:“可有把握?那妖孽免費散發藥丸,那藥丸老衲看過,瞧着似有效果,隻是不知為何,老衲心中總是不安。

    ” 顧昭言道:“那藥丸确實不是好東西,不過此事我已經心有對策,大師不必擔憂。

    ” “那就好。

    ”慧法大師松了口氣,“若是有需要老衲幫忙的,盡管開口。

    ” “一定會的。

    ”顧昭言沒有多待,和慧法大師說了會兒話之後,就離開了寺廟。

    看着顧昭言的身影沒入黑暗中,慧法大師嘆了一聲,隻希望一切都順利。

     顧昭言回到家中,白朗還未歇息,“你劈塌了國師府,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 “無所謂,總是要做過一場的。

    ”顧昭言毫不在意這一點,“賈元春丢失,明日他一定會有所動作。

    ”說着他就沉默下來。

     “在想什麽?”白朗問道,不等顧昭言說話,它又道:“說起來我總覺得賈元春身上很香,那股香不是表面上而來,似乎是從她的靈魂上傳出來的。

    ” “香?”顧昭言驀地擡眼瞧着它,“靈魂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兒?”花草香?還是修行的靈力的香?他想着賈元春,又想起榮國府那一大家子的姑娘,從太虛幻境下來的花草,大部分都在榮國府。

    想着那個國師将賈元春留在最後,再記起國師眼裏的貪婪,他懷疑那個妖怪已經知道了賈元春靈魂的奇異之處。

    如果真的是這樣,會不會牽連到榮國府? 這一夜,顧昭言并未睡下,想着這些事情直到天亮。

    他剛要出去,就聽見大門被拍地直響,顧昭言皺眉過去開了門,就看見一個不認識的男子拱手道:“無塵大師,我是景王府的人,王爺讓小的來給大師報信。

    今日一早,國師就奏請說府上一位侍女被歹人劫持,國師府更是被歹人引雷劈塌,懇求皇上派了禁衛軍挨家挨戶地搜查被帶走的侍女和歹人的下落。

    而且不知為何,國師畫出了大師的畫像,說您就是那個歹人邪僧,要将您捉拿歸案。

    皇上知道您的下落,更知道周夫人是您的母親,這會兒已經派人來捉拿您了!王爺的意思是,讓大師帶着周夫人她們去王府暫避。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還請大師快些。

    ” 顧昭言沒想到自己會暴露,仔細一想也知道自己哪裏出現了問題。

    事不宜遲,他什麽東西都沒有收拾,就帶着周婉瑩和落月上了馬車往景王府而去。

    路上顧昭言将事情和周婉瑩大緻說了一遍,周婉瑩這才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僅醫術好,更是會降妖除魔的本事。

    她欣慰之餘又很是擔心。

     顧昭言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安慰道:“娘,您放心,兒子不會以身犯險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

    ” 周婉瑩嘆一聲,拍着他的手背輕聲道:“你心裏有數就好。

    ” 忽然,馬車停下了,顧昭言皺眉掀起馬車簾子往外看去,一頂八人擡地輕紗轎子直直擋在馬車前面。

     “大師,是國師。

    ”趕着馬車的護衛小聲提醒道。

     顧昭言看着被白色輕紗掩映着的身影,再看看被禁衛軍包圍的馬車皺眉暗道:怎麽比我還會裝逼?不說話?見他不言語,顧昭言也不說話,他倒要看看誰更沉不住氣。

     兩邊湊熱鬧的百姓也從一開始的竊竊私語變得不敢說話,氣氛逐漸變得冷凝。

    長街上安靜如雞,誰都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音。

     “妖僧。

    ”聲音不大,卻傳遍整條長街人的耳中。

     兒子被罵妖僧,周婉瑩自然憤怒,隻是剛要說話就被顧昭言按住了手,“你這隻妖孽,不在深山好好修行,偏偏來到人間喝人血吃人肉來修煉。

    ”他緩緩走了出去,站在馬車上,一身白色的僧袍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出塵的眉眼間一朵紅蓮更顯神聖之态,一身的氣質讓人看着就是一個心安的聖僧。

     輕紗被緩緩撩起,露出國師的真容,怎麽說呢?要說俊美也俊美,但是和顧昭言一比就相形見拙了。

    兩相對比,瞎子都覺得顧昭言更讓人信賴。

     但此時的百姓都吃了國師的妖丹,對顧昭言根本無感,反而對國師的話奉為神明,當即就呼喊着:“妖僧,不許污蔑國師!妖僧!妖僧!殺了妖僧!殺了妖僧!”一聲起,四方附和着,逐漸震耳欲聾,似有失控的跡象。

     顧昭言看着長街兩旁的百姓義憤填膺地怒視着自己,緊緊蹙眉,這些百姓······他倒是忘了,這些百姓都吃了國師的妖丹,會護着國師也在在理。

    他可以理解,但周婉瑩卻很氣憤很心疼,她的兒子明明一直都在想着如何鏟除妖怪,憑什麽反被污蔑為妖僧? “你搶走本國師的侍女,又劈塌本國師的國師府,還敢在這裏信口雌黃?”國師看着百姓的态度心中很是滿意,就是要這樣。

    全都擁趸我,成為我的信徒血食吧!他再看向顧昭言,眼裏滿是殺意,那種恨不得要将顧昭言剝皮抽筋的恨意,讓顧昭言滿頭霧水。

    不過想想也是,他搶走了相當于大補藥的賈元春,這妖孽可不恨死自己了。

     “來人,将此妖僧拿下!敢阻攔者,殺無赦!”國師懶得和顧昭言廢話,想着自己差點被顧昭言殺死,又被搶走了大補藥,新仇舊恨之下心裏的恨意就噴湧而出,一心想着要殺了顧昭言。

    就算殺不了他,也要殺了他最愛的親人,讓他痛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