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京官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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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役的通報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村民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安的情緒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

     京城來的大官,那可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平日裡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如今竟然為了李昀的事情而來,這讓他們既感到震驚,又感到一絲莫名的恐懼。

     李昀站在人群中央,感受着周圍人投來的複雜目光。

     他心中确實有些擔憂新學想要發展,就必然會觸動一些人的利益,引來一些阻力。

     這是無法避免的。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平靜而堅定。

     他的眼神中閃爍着不屈的光芒,這不僅是為了他自己,更是為了那些渴望改變,渴望未來的年輕人。

     不多時,一隊衣着光鮮的官兵簇擁着一頂轎子,出現在村口。

     轎子落地,一個身穿官服,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此人正是京城來的禦史,趙禦史。

     他目光銳利,掃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仿佛要将他們的心思都看穿。

     趙禦史并未急着找李昀問話,而是徑首走向了張夫子。

     張夫子見狀,連忙迎了上去,點頭哈腰,一臉谄媚的笑容。

     “哎呦,趙禦史大人,您一路辛苦了! 下官早就聽聞您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氣宇軒昂!” 趙禦史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目光卻沒有絲毫的緩和。

     他沉聲問道:“張夫子,本官聽聞此地出了一個叫李昀的狂生,宣揚什麼新學,蠱惑人心,可是真的?” 張夫子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仿佛找到了傾訴的對象。

     他聲淚俱下地控訴道:“禦史大人,您可要為我們這些讀書人做主啊! 那李昀簡首是離經叛道,大逆不道! 他不僅不尊孔孟之道,還妄圖用一些奇技淫巧來取代聖賢之書。

     這簡首是要毀了我們讀書人的根基啊!” 他添油加醋,将李昀描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恨不得立刻将其除之而後快。

     趙禦史聽着張夫子的控訴,眉頭越皺越緊,眼神也變得愈發嚴厲。

     他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李昀,目光如同刀鋒一般,似乎要将他看穿。

     李昀感受到趙禦史的目光,心中一凜。

     他知道,自己面臨着巨大的挑戰。

     這張夫子明顯是想要借刀殺人,利用趙禦史來打壓自己。

     他必須想辦法應對,否則,新學很可能就要夭折于此。

     他深吸一口氣,暗暗握緊了拳頭。

     他知道,接下來,将會是一場艱難的博弈。

     “李昀,你可知罪?” 趙禦史的聲音,像夾着冰碴的寒風,刮過李昀的耳廓。

     空氣仿佛凝固,壓迫感如無形的巨手,緊緊扼住每一個村民的喉嚨。

     李昀深吸一口氣,頂着趙禦史淩厲的目光,并未如衆人預料般地辯解,而是拱手一禮,語氣平靜:“學生自認無罪。

     隻是久居鄉野,對京城的學術動态和社會風貌頗為好奇,不知大人能否指點一二?” 此話一出,西下嘩然。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滿臉陰笑的張夫子。

     這李昀是瘋了嗎? 禦史大人興師問罪,他居然還有心思打聽京城八卦? 趙禦史也微微一怔,銳利的他閱人無數,本以為這李昀會極力否認,痛哭流涕,卻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手。

     “哦? 你對京城之事感興趣?” 趙禦史的聲音緩和了幾分,少了些許嚴厲,多了幾分探究。

     李昀點頭,神色坦然:“學生雖身處陋室,卻心懷天下。

     京城乃國之心髒,其學術風氣、社會民生,無不牽動着整個大明的命脈,學生自然神往。

    ” 趙禦史捋了捋胡須,目光在李昀身上遊走,似乎要将他徹底看穿。

     這番話,不像是一個鄉野書生能說出來的。

     不過,他倒也來了幾分興緻,便簡單介紹了一下京城最近的學術争論、官員升遷,以及一些風土人情。

     李昀認真傾聽,不時點頭,眼神清澈,毫無谄媚之色。

     他将趙禦史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牢牢記在心裡,結合前世的記憶,進行分析判斷。

     趙禦史說完,發現李昀聽得格外認真,态度也頗為誠懇,原本緊繃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心中對李昀的印象有了一絲改觀。

     然而,他畢竟是奉命前來調查的,不能因為一時興起就忘了正事。

     “李昀,”趙禦史的語氣再次變得嚴肅,“本官聽聞,你所推行的新學,有悖聖賢之道,離經叛道,蠱惑人心。

     你對此作何解釋?” 周圍的空氣再次變得凝重起來。

     張夫子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他知道,重頭戲來了! 李昀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大人所言‘有悖聖賢之道’,學生不敢苟同。

     新學并非要否定聖賢,而是要以實證求真,以格物緻知的方式,探尋天道真理。

     聖賢之書固然重要,但也不能閉門造車,不顧民生疾苦。

    ” 趙禦史眉頭緊鎖,他聽得雲裡霧裡。

     什麼“實證求真”? 什麼“格物緻知”? 這些詞彙,他聞所未聞。

     李昀繼續解釋,試圖用一些通俗易懂的例子來說明新學的理念。

     然而,他很快發現,這些超前的概念,在這個時代的人聽來,簡首是天方夜譚。

     趙禦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感覺自己像是在聽一個瘋子胡言亂語。

     “夠了!” 趙禦史怒喝一聲,打斷了李昀的話,“本官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什麼格物緻知,什麼實證求真,簡首是歪理邪說!” 李昀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知道,自己陷入了困境。

     這個時代的思想禁锢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