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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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嗎?!嫁給一個廢物窩囊廢地一輩子?我當初怎麽跟你說的,把這件事在倫敦給我處理幹淨。

    你幹了什麽?你居然還敢把人帶回來了。

    ” “我怎麽生了你?我當初聽我爸媽的話多好,體體面面地嫁進宋家,那些現在看不起我的都要跪下來求我。

    都怪餘正嵘啊,他真該死。

    不是他我怎麽會生個半死不活的精神病…” 餘笙從陳婉清的話裏聽出了真切的悲怆和,還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她慢慢捂住嘴,用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剛搬到倫敦的時候,她和陳婉清現在的癫狂一模一樣,對急救人員破口大罵,甚至打傷了其中一位年輕女性。

     那是一次嚴重的躁狂症發作。

     她清醒過來以後,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全是白色軟墊的病房,手腳都被專門的束縛帶緊緊綁住。

     醫生确認她意識清晰後,責怪她明明知道自己有病,為什麽不通過NHS找一位心理醫生。

     後來餘笙就找上了陸姍央,積極配合治療,努力吃藥控制。

     餘笙的頭埋在膝蓋間,聽筒那一頭的陳婉清還在歇斯底裏。

     她們果然是母女,流着同樣的血。

     餘笙的手抖起來,汗滲出來緩緩聚集,濕潤了整個手心。

     “我知道了。

    ”她無力地回答,“我明天去。

    ” * 窗外稀稀拉拉地下着小雨。

     餘笙又想到紐約那個雨天,她哆嗦地全身,手指在白色的布料上揪出一朵花。

    心口像被開了一槍,留下一個巨大的洞。

     她想起和周衍的約定,她應該通知他。

    她現在很難過,渾身都疼,也沒有力氣去碰手機。

     第二天,小雨演變成磅礴大雨,如同成千上萬隻利箭刺穿這座城市。

    餘笙躺到下午,行屍走肉一般到鏡子面前。

    玻璃另一邊的世界,女孩面容蒼白,眼皮腫脹難看,眼尾也紅。

     她拿出冷毛巾,敷在眼睛上,涼意從臉傳到手腳。

     毛巾取下來,餘笙換了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慘白的臉讓人有種見鬼的感覺,但她不打算化妝。

     撩起睡衣的下擺,餘笙用三根手指并排用力按在如年輪般的醜陋疤痕上,一點感覺沒有。

    她拿起那件寬大的不合身的白色短袖套在身上。

    不存在的溫暖包裹住每一寸肌膚。

     餘笙拉上了外套的拉鏈。

     她要去找王一松。

    如果王家主動取消掉這門婚事,那陳婉清也無可奈何。

     會所門口,一排明亮的霓虹燈和LED燈牌高挂在門框上,散發出五彩斑斓的光芒,門口兩側站着兩位身穿黑色西裝戴着耳機的安保人員。

     一輛輛豪車的車标在燈光下格外閃亮。

    門前拍着長長的隊伍,那些漂亮的女人們打扮時尚、妝容精緻,門內的音樂聲從隐約傳來,低沉的貝斯和節奏感強烈的鼓點似乎在暗示狂歡盛宴。

     但餘笙被攔在了門口。

     “小姐,不好意思,我們這裏隻接待有預約的。

    ” 餘笙偏頭,看見前面兩個剛被放過去豔麗的背影,問:“前面兩個人也沒預約,怎麽能進去?” 安保人員被她的直接弄得一時啞言。

     背地裏每人心照不遠的規矩,來玩的人應該都清楚。

    能放進去的,要不夠有錢,要不夠漂亮。

     眼前的女孩的确夠漂亮,但不是他們需要的那種漂亮。

     “把你們經理叫過來。

    ”餘笙冷冷地笑了下。

     這種類似的店在倫敦不要太多,陳盼夏在聚會後的轉場總去,餘笙沒參加過,但不代表她不懂。

     安保人員還是婉拒道:“不好意思...” 後面的隊伍騷動起來,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餘笙懶得再廢話,抽出一張卡,盯着安保人員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預存二十萬,夠不夠?” 她沒錢,但陳婉清有。

     這張卡上一次使用是購買倫敦飛往上京的單程機票。

     在經理的點頭哈腰下,餘笙進入會所,順利找到包廂。

     門開一條縫,濃烈的煙酒味鑽進鼻孔,餘笙下意識皺起眉頭。

     經理不敢怠慢,這個包廂裏面也是不好惹的主兒,謹慎提醒道:“餘小姐,王少他們就在裏面,玩了好幾天了。

    ” “我知道。

    他認識我,你不用擔心。

    ”餘笙下定決心,輕輕推開門。

     王一松坐在右側的沙發,滿臉通紅,一手舉着酒杯,一手摟着一個穿黑色吊帶裙的性感女人。

    幾個月前,他還在跟程佳翻雲覆雨,現在又換了張臉,面容雕刻得更精緻,痕跡也更重。

    兩個人親得火熱,身體黏在一起。

     這就是陳婉清要她嫁的人。

    餘笙無聲地扯了下唇。

     包廂裏面公子哥們的調侃聲此起彼伏。

     “王少喝幾瓶了?” “妹妹妝都被親花了。

    ” “周三少第一次來聚會,怎麽下這麽重的手?” 沒人注意到門被打開了。

     餘笙剛想邁步進去叫王一松,如果他酒醉狀态還有清醒意識,不是不能聊。

     但聽見那個稱呼,太陽穴跳一下,可能隻是巧合,有點像。

     餘笙還是不受控地掃了眼包廂,目光到中間停止。

     做在正中間主位上的那張臉不屬于這裏,他應該在香港回上京的飛機上。

     周衍昨晚親口告訴她的,晚上十一點到上京,然後回家陪她睡覺。

     “不是王少叫我來的嗎?”但現在他的嘴角噙着一絲虛笑,雙手十指交叉撐在中間,狹長的眼卻透着鋒利的光。

     她完全沒見過周衍的這一面。

    他坐在那兒,還是一身黑,不羁又高高在上,他明明在笑,卻給人強烈的不安感。

     餘笙想起她高中室友對爺爺的回憶,那個來自佛羅裏達的紅脖子老獵人。

    佛州的沼澤地孕育各種生物,但最難對付的是狼。

     室友将其描述得栩栩如生,這種生物冷血又兇狠,智商極高,對獵物窮追不舍。

    遇上的時候你看不出它的企圖,但下一秒它就有可能撲上來撕裂你的食管。

     餘笙的胸膛猛烈起伏,不得不咳嗽起來。

     異常的聲響引來包廂裏所有人的注意,其中一個坐在王一松旁邊的公子哥率先開口調笑:“熊經理,這又是哪裏找來的妹妹?長這麽純也能送上來嗎?” 餘笙和那個睡過無數次日夜的人對上目光,她的第一反應: 跑,越快越好。

     不顧經理的叫喊,餘笙轉身撒腿向樓下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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