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恍如隔世

關燈
    ,你不清楚嗎?!”警察陰着臉問。

     “不清楚,醫院門口撿的。

    ” 我表面冷靜,心髒砰砰直跳地回道。

     我猜,警察之所以問砌刀的來曆,是想在我是否存在主觀殺人動機上做文章, 我對法律的了解很淺薄,我隻能把希望寄托于那場大雨,那場湮滅一切痕迹的大雨。

     …… 兩天後,我被羁押,進了看守所。

     在正式判決沒有下來之前,我是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探視的。

     在冰冰冷冷的看守所裡,我需要面對陰暗潮濕的生存環境,需要接受沒有半點人格尊嚴的規章制度,需要忍受一天抽不上一口煙的煎熬.. 但最讓我倍感煎熬和恐懼的,還是那未知的審判。

     當沖動與憤怒、以及無限膨脹的腎上腺素從體内抽離時,我很怕那懸而未決的審判,每天都在擔心惶恐中度過。

     我每天晚上都在失眠,号房裡的犯人一起身,就能讓我腦補出十部監獄大片——我看過一些監獄影片,影片的内容都是看守所内打架鬥毆,甚至買兇殺人.. 我整晚整晚的做噩夢,幾乎全部是夢見被判死刑的,要麼是死刑執行現場的,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刹那,我驚醒了,後背全部濕透.. 我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什麼是未知的恐懼。

     …… 我在看守所裡待了四個月多月,等我出來時,已是初秋。

     當走出高牆的大門時,當再一次呼吸到外界新鮮自由的空氣時,真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僅僅四個多月的時間,像是經曆了一個世紀的輪回一樣。

     出獄的那天,劉八斤來了,羊克也來了,宋哲也來了,還有一個人坐在看守所對門的報社亭門口。

     他看起來跟劉八斤差不多的年紀,微圓的臉,脖子上戴着條不知道是銅還是鍍金的項鍊,身穿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抽着煙,不時露出一絲讨好之色的與劉八斤他們交談着。

     他叫劉彥明,和劉八斤是共曾祖父的的親戚,年紀比劉八斤大三歲。

     第一次打交道,劉彥明給我的感覺就是穩重、踏實、成熟。

     我們五個人在縣城的一個小飯店裡喝酒吃飯,每次碰杯敬酒,劉彥明總把杯口放得很低,明明比我們都大,卻一口一個祥哥、克哥的喊着,一聲聲哥喊得非常自然,飯局上,他頻頻敬酒,甚至還多次幫我們盛飯。

     他的成熟、圓融甚至世故,和他22歲的年紀有些不符,他的過分熱情和客套,讓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那是我第一次跟劉彥明見面,也是時隔四個月後,兄弟們第一次聚首。

     此後二十年,我們在江陵縣、在江東市的道上攪弄風雲,掀起滔天風浪,時過境遷後,我們各自有了自己的愛情和事業,十幾年黑道的刀光血雨,我們或許對情義有了不同的理解,但我想,我們都會記得,記得1994年9月6日,我們在飯店暢快淋漓的喝酒吹牛的日子,記得那個叫惠民的小飯店... 喜歡南方黑道往事請大家收藏:()南方黑道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