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血海深仇(六)

關燈
    一扇不及半尺的鐵窗開在丈餘高的高牆上,一束幽幽冷光投射進來,在鋪滿茅草的地面上勾畫出一個銀白光斑。

     對于昏暗到好似山雨欲來、黑雲蔽日的牢房而言,這一串月華猶如囊螢映雪,聊勝于無。

     二人圍坐在這一圈月光旁邊,珠光灑落在宇文述學的額角,鬓角細密的汗珠映出銀光爍爍。

     涼月無聲,鐵牢寂寂,惟目光流轉,顧盼生輝。

     也許是傷處疼痛難耐,宇文述學的氣息淩亂且粗重,眼神亦熱燙至極。

     獄卒将二人推進這間牢房,拿手腕粗的鐵鍊子将牢門纏繞了個七八圈之後鎖死了,不一會兒又從鐵欄杆空裡扔進來一個小布包,甕聲甕氣、不耐煩地嚷嚷道:“自己包包吧,别還沒過堂就死了。

    ” 接着轉身就走了,粗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将他們逮到這間大獄的官爺也沒再露過面,估計不知道挨在哪個角落裡呼呼大睡去了。

     葉随風不再多耽擱,起身把獄卒扔進來的布包拿了過來,借着熒熒清輝将其打開,裡面是兩個小瓶和一卷紗布。

    準備的還挺周全,看方才獄卒的樣子,也不像是心善細心之人,想來這包東西大概是沒再露面的官爺準備的吧。

     葉随風拿起柔軟的紗布,說道:“若是有機會,還得好好謝謝那個官差頭頭。

    ”她挨個把藥瓶瓶塞拔開看,一瓶是藥液,一瓶是藥粉。

    她用紗布接住,?出來一丁點粉末,伸到宇文述學眼前,問道:“你看,這是什麼藥?” 宇文述學瞥了一眼,“是金瘡藥。

    ” 葉随風朝他靠近一步,聲音格外地輕柔,說道:“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宇文述學一怔,瞳仁蓦然瞪大,口齒不利落道:“要做……做什麼?” 葉随風頰邊也似擦過一抹胭脂,眼神遊移,聲音卻在故作鎮定,說道:“宇文少俠可是糊塗了?給你療傷啊,還能幹啥?” 她本來還想腆着臉多調侃一句,想調節一下此刻略略尴尬的氣氛,可瞅見宇文述學兩腮凝集的粉霞,宛若白裡透紅的潤澤水蜜桃,她到嘴邊的嬉笑言辭蓦然融化在唇舌之間。

    她應當迅速地扯開目光,可她的眸光卻不由得像是磁石吸鐵一樣沉淪。

     宇文述學輕咳一聲,微微側了側臉,卻沒有再多扭捏,從善如流地解開了衣帶,露出寬厚澄瑩的肩頭。

     葉随風無比丢人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潛伏在她胸前擂鼓的小人好似遭遇了職業生涯最慷慨激昂的樂譜,極其振奮地揮舞鼓槌,賣力地瘋狂地敲擊,連她的耳膜都跟着共振,耳朵嗡嗡地,除了自己密集的心跳聲,什麼都聽不見。

     她不住地用力抽扯着紗布,邊緣都要被她扯秃噜了。

     久違的獨處,氛圍又這麼微妙,讓葉随風有些不知所措。

     隻是話已說出口,覆水難收,她也隻好眼一閉,心一橫,硬着頭皮上手了。

     葉随風将宇文述學松散的衣衫又往下拽了拽,手指像是新長出來的似的,笨拙地解開原本纏縛着的繃帶,露出還在滲着血的傷口。

    這道傷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