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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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王順急匆匆闖進屋:“聽說大軍明日就去南陽關?” 成都點點頭。

     “可月兒妹妹要來看你,此刻正在路上。

    咱們一走,她豈不要撲空?”王順着急道。

     “國事為重,隻好委屈她了!”成都歎氣道:“半年來我生死未蔔,連封家信都未來得及寫,讓爹娘與她都沒少牽挂。

    我宇文成都——不孝啊!” “哎呀,什麼孝不孝的。

    ”王順笑道:“爹娘是爹娘,她是她。

    現在,明擺着是兩個問題!” “什麼兩個問題?”成都聽這話,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說的是月兒!你就沒看出來,她喜歡你嗎!?”王順一語道破。

     隻見成都的臉,瞬間羞成一塊大紅布!雖說他哥倆從小一起玩到大,可談到男女之事,成都終究抹不開面子:“這……” “哎,不許閃爍其辭!” “可是……” “不許搪塞敷衍!” 成都皺眉道:“眼下應以國事為重……” “國事!”王順打斷他話:“有國也得有家啊!” “軍人就該……” “軍人怎麼了?”王順又插道:“軍人就不結婚了?” 成都頓時惱了:“你到底還讓不讓人說話?!” 王順不服氣道:“你想要說什麼,我都知道,全是托詞和借口!你就不為月兒想想,人家一個女孩子,千裡迢迢地來看你,要吃多少苦,遭多少罪,是多麼不容易?!她從小像跟屁蟲一樣四處跟着你,還不是因為她喜歡你!你倒好,成天跟木頭人似的,枉費人一片苦心!” “你别說了。

    赴南陽前,除了打仗,我不想考慮太多。

    感情之事,我自有把握。

    ”連日作戰,成都疲倦已極,聊不幾句,便手拄額頭,在桌前閉起眼睛。

     王順氣得轉身要走,忽見門衛來報:“知府大人求見!” “這緊要關頭,他來做什麼?”王順瞧向兄長。

     “許是防務上的事,讓他進來吧。

    ”成都道。

     不一會兒,知府帶着倆随從進了廳。

    見到成都,立即滿臉堆笑,連躬帶揖:“天寶大将辛苦!下官聽說大軍明日啟程,特來送行。

    ” “知府公務繁忙,竟勞煩大駕相送,實在攪擾,攪擾了!”成都拱手緻謝,請他就座。

     哪知府執意不坐,隻是恭敬地站着,眼睛一直在王順身上逡巡。

    “娘的,這是要趕我走啊!”王順心說。

     成都趕緊介紹:“這是我的貼身侍衛王順,也是在下的結拜兄弟。

    王順啊,快見過李大人!” “瞅他的谄媚相,打進門就覺得惡心。

    ”王順心裡讨厭,悻悻地一拱手:“知府大人!”算是馬馬虎虎應付過去。

     李知府似笑非笑地點點頭,顯然也對他無好感。

    兩人客套一番,便都不再理對方。

     “大人,”知府話題一轉,道:“常言有雲:‘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大軍明日就出發,倉促間物資難免不足,本地雖然窮困,今日特備一點兒路資,略表心意。

    ” 回頭一使眼色,倆家丁跑也似的,從門口挑進來一口厚重大箱。

    知府俯身掀蓋,随意從裡面抽出兩屜,擺到成都桌上。

     王順瞅見屜上覆着紅布,下面凸凹之物碼放得整齊。

    不用猜,内裡除了金錠銀錠之類,概無其它。

    “難怪想攆我走!”他心道。

     成都眉頭微蹙:“大軍作戰物資,已在運往南陽關途中;至于生活用度,自有朝廷撥款,末将不敢擅收地方恩惠。

    知府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些——還是拿回去吧!” “這……”知府愣怔片刻,眼睛骨碌一轉,笑道:“将軍誤會了!這絕非本府的錢,這些可都是百姓的心意……” 成都有些生氣道:“百姓的錢?那我更不能要了!邊患連年,多少百姓窮困潦倒,我宇文成都,怎能幹雪上加霜的事!” 王順在一旁揶揄道:“我見這周圍百姓,臉上多有菜色;這麼多的錢,他們臨時哪能湊得出?怕是你,平日搜刮來的吧!”說完呵呵笑着,瞅知府的臉,幾乎快羞成紅布。

     “不敢,不敢!”知府躬身連連擺手,那帽沿下額頭,明顯沁出汗來。

    王順更加得意地大笑,徹底把他弄得沒了顔面。

     “沒大沒小,怎好和知府大人開玩笑?”成都假意嗔怪道。

     王順稍稍收斂。

    知府才得以放松,趁機把汗擦了。

     “你回去吧。

    ”成都冷冷地道。

     “這……”知府猶豫着,欲言又止。

     “還有别的事?”成都問。

     隻見對方吭哧半天,嗫嚅道:“大人回京後,請一定在皇上與宰相面前美言幾句。

    下官任職已六年,可否,可否——給調個位置?”他手使勁兒往高處比劃着,脖頸卻謙卑地盡量下探,那樣子既可氣,又好笑。

    王順背過身去,忍不住捂嘴直樂。

     成都灼灼地看着他,盯得他臉上如針刺一般。

    突然聽成都厲聲喝道:“你送錢來,原來是想收買我! 知府匆忙跪倒,連連擺手:“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說話間,已是渾身發抖、冷汗直流。

     成都見他這副模樣,更加堅信不疑,于是一把掀開紅布,拿起一錠金子,仔細察看——不看則已,看後便怒不可遏:“挪用公款,賄賂上級!帶上你的狗糧,快給我滾!” 知府吓得一哆嗦,趕緊收拾東西,連滾帶爬地帶随從跑了。

    王順撿起桌上落的那錠金子,甩手擲出:“你忘了根骨頭!”門外“哎喲”一聲慘叫,引得他和成都放聲大笑。

     轟走不速之客,王順又回到先前話題:“大哥,即便軍情緊急,可月兒這麼遠來看你,總該給她留點什麼,也算有個交待!” 成都琢磨一番,從牆上摘下寶劍,遞給王順道:“替我轉交給她。

    ” 王順噗嗤一樂:“哪有送女兒家這個的!” 成都瞪眼道:“我身邊除了弓就是箭,哪還有别的東西,總不能把镗送給她吧!?” “早知道那錠金子不扔了,還能給月兒打個首飾。

    ”王順吐舌道。

     “就你貧!”成都照他肩膀一杵道:“整天油嘴滑舌!” “哎喲喲!”王順故作疼痛地道:“我戰場上沒死,差點被你打死啦!” 二人瘋鬧好一陣,待成都冷靜下來,将身邊幾樣東西又認真琢磨一遍,忽然有了主意:“去,把我的镗取來。

    ” “幹嘛,真要送镗啊?!”王順急着擺手:“我可抗不動!” “不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成都嚴肅地道:“那镗畢竟是镏金的,你讓人從上面卸下一塊,給她打隻镯子。

    ” “那能行嗎?镗不鋒利了,你還怎麼殺敵?”王順吃驚地道。

     “不需要鋒利,你隻管做就好。

    ”成都吩咐。

     “那好吧,打仗不好用可别怪我!”王順就立即去找工匠。

     深夜裡,鐵匠鋪爐火熊熊。

     “王大人,您看從哪截取好?”工匠問。

     王順端起镗,從上到下端詳一番。

    當瞅到镗翅處時,立時瞪大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不解間,他忽然想起當日兄長在突厥陣前,用镗挑着刀,割斷綁繩,救下自己的情景,似乎隐約明白點什麼。

     “大人?”工匠一旁提醒。

     王順回過神來,啞然笑道:“就從镗翅截取吧!” 第二日清晨,大軍收拾停當,準備啟程。

    成都在馬上觀望,終于等到王順風塵仆仆趕來。

     “大哥,成了!你的主意真不賴!”王順把镯子給他,一邊不住稱贊。

     這隻鐵镯顔色黢黑,十分粗樸,其上刻着一匹馬和一男一女兩個小孩。

    成都攥在手上,珍視地看着,心中一片溫暖:“希望月兒能喜歡! “這樣才好嘛,半年沒見,總算給她留個念想。

    ”王順道。

     成都緩過神,問他:“镗呢?” “好着呢!”王順叫侍衛,把缺了一角的镗擡來。

     成都接過镗,仔細瞅了瞅,又摸了摸:“嗯,不耽誤殺敵!”。

     “是不耽誤!”王順突然故作神秘地道:“我昨晚才發現,你這镗有個秘密!” 成都擡頭看着他,嚴肅地道:“莫對外人講!” 王順調皮地眨眼道:“知道!國之重器,不可示人,我懂!” 寒暄幾句,大軍便出發。

    王順捧着粗樸的鐵镯,目送兄長消失在地平線上——忽然斂住笑容,眼裡湧出了淚花:“大哥,您不怕死,也不愛财,真是好樣的!” 大軍在途中,被成都分成兩撥:一撥攜辎重,行大路和鬧市區,浩浩蕩蕩,貌似異常散漫;另一撥皆由輕騎組成,他親自率領,從隐蔽小路晝夜疾進。

    第四日夜間,先頭就已秘密抵達南陽城外。

     這些天,天寶大将要來平叛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城。

    夜闌人靜,城中最大的府第裡,一派肅然緊張氣氛。

     燈火通明的正堂上,一個面如紫玉的年輕人正襟危坐。

    這人身約八尺,着一襲蟒龍白袍,正是南陽侯伍雲召。

    說起他的反叛,還要從其父被殺之事說起。

     楊廣奪權篡位,害兄圖嫂,欺娘戲妹,滿朝大臣皆不敢言語;唯獨忠孝王伍建章,在登基那天,披麻戴孝,手執哭喪棒,上殿罵君。

    昏君惱怒之餘,将其滿門抄斬,隻有馬夫伍保逃出生天,到南陽關報信,才引出伍雲召反叛之舉。

     “少爺,好漢不吃眼前虧,咱還是走吧!您可是伍家僅剩的一脈,切不要和宇文成都硬碰硬。

    ”伍保勸道。

     “走?往哪走?走哪都是大隋的天下!沒了南陽城作庇護,我們豈不要跟流寇一般?”将軍炎烈道。

     “是啊,侯爺挺槍躍馬,一氣斬殺二十多隋将。

    朝廷圍剿過三次,全被我們打敗了!那宇文成都,還能是天神下凡不成?”副将丙山不服氣道。

     “副将軍可聽說過,潼關總兵魏文通?”一直沉默不語的軍師,幽幽地問。

     丙山眨巴眨巴眼睛,将目光投向炎烈;炎烈又将目光,投向侯爺。

    到底是伍雲召見多識廣,隻見他把頭微微一點,露出微微贊許之色:“此人武功極高,有橫推八馬倒、倒拽九牛回之力,故人送綽号‘八馬将’。

    ” “這麼厲害!”丙山和炎烈兩位将軍聽說,皆瞪圓雙眼,不約而同地贊歎。

     軍師卻忽然語氣一轉,歎氣道:“可這麼厲害的人物,對陣宇文成都時,竟一籌莫展,輸得毫無顔面!即使是銀錘太保裴元慶,号稱“神力無敵”,也未能嬴他!” 伍雲召面色鐵青,沉默不語;滿堂噤若寒蟬,衆人皆沮喪地垂頭。

     “怕他個鳥甚!”丙山驟然起身,大步邁向堂中央三尺高的銅鼎。

    隻見他右手抓鼎耳,左手抵住腰,一聲“嗨!”,竟生生拖動大鼎走起來!那鼎重約八百斤,至少需六人合力方能移動,此刻見鼎腳劃得磚石吱嘎作響,卻被他自個兒一氣拖到伍雲召近前。

     “侯爺,那厮敢來,俺讓他有如此鼎!”說着,他雙臂一較力,驟然将鼎推翻在地! 第二日晌午,南陽關前,一輛牛車正待入城。

     “拉的什麼東西?”守卒指着車闆上問。

     “報告官爺,是糧食。

    ” 守卒轉到車後,照倆大麻包中的一隻,用刀尖一戳,頓時滲出涓涓稷谷。

     “放行!” 入城後,牛車溜溜達達,一路遊逛散漫。

    不經意間,竟至侯府門前。

     “哎,你怎麼把車停這呢,快走快走!”門口灑掃的家丁很快來攆。

     “小爺,對不起啊!您瞅瞅,這牛老車破,實在是走不動了!”趕車老漢一臉愧疚,不住拱手緻歉。

     家丁一瞅,這車确實破的可以——車輪都歪歪扭扭,快要散架。

    “那也不能停這兒,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家丁喝道。

     老漢央求再三,家丁頓時來了火氣:“再不走,我可找人替你走了!” 說着又喊來倆家丁,一人在前牽牛,另兩人在後面推車,想一下弄走了事;誰承想,大夥稍一用力,車廂闆就杵到地上,一隻車輪滾了出去。

     “你們毀我的車!”老漢急了,揪住推車的兩人就不撒手。

    那兩人奮力撕扯,卻始終掙不脫,于是情急中大叫:“快去找伍大人!”前頭牽牛的家丁,立即跑回府中。

     不一會兒,伍保小跑着出來。

    見眼前老漢須髯皆白,料也生活不易,不如賠些錢了事,少生摩擦。

    “這樣吧,五兩銀子,賠你的車錢。

    ” 哪想老漢分文不要,隻是有個條件:“幫我把車上的貨,卸下來。

    ” “可以啊!原來是通情達理之人。

    ”伍保暗道:“剛才差點小瞧了老漢。

    ”立刻喚來幾個家丁,圍到車前就要往下搬。

     “慢!”老漢用手一擋:“就這倆麻包,哪需這麼多人?不嫌丢人!” 衆人面面相觑,無人敢動手。

    其實每個麻包分量不小,若非五六個人合力,恐怕誰也擡不動。

     伍保心裡一笑:“原來是在這為難我!”當下冷笑着捋起袖,露出一雙渾圓粗臂,赳赳走到車前。

     “他自己能行嗎?”一旁有家丁小聲道。

     另一家丁趕緊用手掐他,偷偷擠眼道:“别看他出身馬夫,力量卻是百裡挑一;心裡沒些底氣,自然不敢上前。

    ” 可惜這話,說得太早。

     伍保努力半天,麻包卻紋絲未動!面紅耳赤地退下,自己一時恍然不知所措。

    郁悶間,恰逢丙山将軍來府。

    伍保如獲至寶,立刻求他下馬,一番解釋後,就請到了車前。

     “裡面何物?”丙山問。

     “稷谷。

    ”伍保回道。

     “這有何難!”丙山把肚兒一挺,往手裡啐口唾沫。

    隻見他馬步紮穩,凝神聚力,“嗨——”,一隻麻包應聲而起!他搖晃着側挪幾步,雙手一松,便把貨卸在地上。

     “好——”,家丁們高聲喝彩,引來不少行人駐足。

     伍保趕緊找人搬來椅子,遞上茶水,又是捶背,又是拭汗。

    待其喘息稍定,切切地央求他将另一隻麻包卸下。

     丙山重又振作,來到車前。

    另一隻麻包剛一上身,忽然吃驚地問:“裡面何物?”他凸着眼問伍保。

     伍保頓時怔住,迷茫地又瞅老漢。

     隻見老漢漫不經心道:“土!” “啥?土?”伍保不免有些生氣:“好好的裝恁些土幹啥?” 丙山聽到這,氣得幾乎要咬碎牙齒!可千鈞分量在身,不比那銅鼎拖在地上——此刻他馬步晃得厲害,正欲上不得欲下不能時,陡然間支撐不住,一下被壓垮在地上;待家丁們七手八腳幫挪開麻包,已經口吐鮮血,氣息奄奄。

     伍保搖頭歎惜道:“仗還沒打,就折損一員大将。

    ” “都跟沒吃飽飯似的!”老漢不屑地搖頭:“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說着,一隻胳臂夾起車上的麻包,另一隻胳臂夾起地上的麻包,輕快利落地一遭堆放到府門前的台階上。

     “好神力!”路人齊聲喝彩。

     丙山在倆家丁攙扶下微微坐起,茫然地瞅着他問:“你——究竟是何人?” “俺就是一種地的!”老漢拾掇着車子,毫不理他,喃喃自語道:“稷谷、土,誰能負其重?唯普通百姓耳!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不如棄劍拾犁,回家種地,豈不逍遙自在?” 丙山滿臉通紅,羞愧萬分,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

    老漢拾回車輪,把車修好,便頭也不回地駕車離開;隻剩下伍保等人,久久呆立在原地。

     等軍師和炎烈将軍回來,已近中午。

    聽完伍保講述,兩人頓感蹊跷。

     “稷谷倒也罷了,可無緣無故,為何要拉一包土?”炎烈始終無法理解。

     “稷谷、土,誰能負其重?唯普通百姓耳!”軍師反複叨念這話,覺得裡面有文章。

    “稷谷與土——社稷與江山?”他忽然眼睛一亮:“莫非那人在暗指國家?”再一琢磨後面幾句,立即恍然大悟——這些話表面沖着丙山,實際上是說給侯爺聽的! 聽軍師仔細地解釋一番,炎烈憤怒捶掌道:“此乃朝廷奸細,特來惑亂我軍心!” 軍師感到事态嚴重,立即去禀報侯爺。

     伍雲召正給父母上香,聽完事情經過,當即沉下臉道:“應該是他,該來的還是來了!” “誰?”軍師有些迷惑。

     “天寶大将——宇文成都。

    ”伍雲召深知他的能耐,憑那人展示出的本領,定然不會錯。

     “扮成老漢?冒那麼的大風險潛入城中?!”軍師始終不解。

     “就是為了跟我說那些話。

    ”伍雲召深歎口氣:“他是冒着生命危險,來勸降的。

    ” “勸降?” “就是勸降!”伍雲召點頭道:“國家如果亂了,承受痛苦的必然是百姓。

    他在提醒我以江山社稷為重,莫使百姓受苦。

    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伍家滿門冤魂,難道就這麼算了?!” “是,大隋兵多将廣,憑我一人之力,确實似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可我想棄劍拾犁,回家種地,朝廷會放過我嗎!?”伍雲召悲憤地道。

     “若能将宇文成都除掉,或許可以化險為夷。

    ”軍師道。

     伍雲召搖搖頭:“想殺他談何容易,‘天寶大将’可不是白封的!” “隻要能防住他的兵器,估計就有機會!”軍師出主意。

     “鳳翅镏金镗?” “是。

    ”軍師點點頭:“隋營裡我安插了奸細,剛才送來情報,他的镗缺失了一角,據說還有個什麼秘密,不可示人。

    ” 伍雲召聽後冷笑道:“那一定是镗壞了,怕别人知道!”思忖片刻,随即吩咐:“你去喚伍保和炎烈将軍。

    ”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了祭堂。

     “伍保,你去把傳家寶取來。

    ”伍雲召吩咐。

     “侯爺!”伍保有些猶豫。

     伍雲召又說一遍:“快去!” 伍保一咬牙,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就見兩個家丁,吃力地擡上一副铠甲。

     這铠甲幽然而立,散着凜凜寒光,稍近的兩隻燭火,不知何故,竟倏忽熄滅!伍雲召從腰間摸出兩枚飛刺,揚手打去——分明是直沖面門和肋下,誰想空中竟拐了彎,全被吸到胸前的兩面護心鏡上! 大家驚愕間,見侯爺走上前,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