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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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思索片刻,終猶豫道:“我今年十八,十歲以前的記憶全無,在十八歲前一直是待在江南,那背上的蘭花圖騰不知道從何而來。

    ” 銀月說一句,對方的神色便緊張一分。

     待銀月話畢,對方激動的神色難以抑制。

     他用依舊含糊不清的漢話喊了他聲:“弟弟。

    ” 銀月猝然望向他。

     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那北夷王告訴銀月,他其實是北夷王失散多年的親弟弟! 那替北夷王翻譯的漢人手下道:“主子說,當時你年幼跟着他前往江南不知怎麽的就給丢了,主子找了你一年又一年啊,就是怎麽也找不到。

    ” 北夷王聲淚俱下的,薅着頭上的兩股大辮子,叽裏呱啦說了一通。

     銀月一臉懵逼,實在不知作何反應。

     好在那北夷王身邊有個能夠溝通兩國語言的漢人翻譯,幾乎同步的将北夷王這一番話給快速的翻譯反饋給了銀月。

     那手下極其有共鳴的,聲情并茂的甚至連他主子的動作都複刻了。

     抹着淚翻譯道:“主子他說,他對不起你啊,當年啊,都怪他不好。

    他就不應該帶你去江南,如果不起去南您也不會丢,如果您沒丢,那你們也不會失散近八年!請您一定要原諒他啊。

    ” 銀月眼皮抽搐的看着面前這兩位幾乎都要哭撅過去的主仆。

     以手指着自己,再次确認道:“你們确定沒有搞錯嗎” 那手下與北夷王同時搖頭,搖成了個共鳴撥浪鼓。

     “沒搞錯,你就是我們北夷王丢失多年的親弟弟啊!” 那漢人手下道:“你那背上的蘭花圖騰便是最好的證明!那是北夷王室成員的象征”。

     他又指着銀月的腦袋道:“你再看看你自己的外貌,黑中帶栗的頭發,藍的像寶石一樣的眼睛,還有那雪白的肌膚,漢人能長的這麽俊俏嗎!” 銀月被觸不及防的一通誇,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饒頭道:“還好還好”。

     話雖這麽說,但銀月依舊難以相信。

     他想:自己就這樣從身世成迷的暗衛搖身一變成為了遙遠國度的王室成員 這起伏也跌宕了吧,換誰誰能立馬無縫接受啊! 那北夷王見嚎的差不多了,便比劃着雙手,用漢話艱難向銀月開口道:“弟弟,回……家。

    ” 他眼裏還蓄着親人相見喜極而泣的淚,看起來可憐極了,令人不忍拒絕。

     銀月看着面前這哭到雙目通紅的大漢,為難的饒饒頭道:“不是,我需要時間緩沖。

    ” “明白明白。

    ” 那漢人手下将銀月的意思傳達給北夷王,北夷王立刻表示可以理解。

     銀月腦子裏一片漿糊,朝這自稱為他哥哥的北夷王拱手道:“那是否可以讓在下先行離開。

    ” “當然當然。

    ” 那仆人道:“您現在住在哪裏,奴才送您回去。

    ” 銀月并不想隐瞞,與這仆人說道:“邺王府,不過我自己回去便好。

    ” 他還有一筆賬沒和那親愛的天疏閣同僚算了! 他想:他可得好好的,細細的将把他诓騙賣到驿站的賬與如月好好算算。

     趙栩昨晚一晚上都宿在東月閣裏,他想着,等銀月回來第一時間推開門便能見到他。

     他想,不過是兩人訴苦,不會花費太多時間,這夜深了銀月自然便會回來,到時候他再好好安慰安慰他便是了。

     趙栩一想到他是為自己吃醋,心裏頭就湧起一陣甜蜜。

     趙栩想,這銀月還挺悶騷,平日裏看他不動聲色,沒心沒肺的,沒想到這一切隻是表象,他原來骨子裏這麽在乎自己。

     趙栩抱着枕頭守在東月閣裏。

     像懷春的少女等待他初戀的情人。

     滿懷着甜蜜的心情。

     羞澀的等待。

     直到從天黑等到天即将亮。

     別說銀月的身影了,他連片衣角也沒出現。

     趙栩那愉悅的心情終于轉為了陰霾。

     他騰的一下從床榻上坐起,氣惱道:“這怎麽回事!一晚上都不回來。

    ” 趙栩想,他該不會是宿在南苑如月那兒吧 他倆感情有這麽好嗎想到這個可能,趙栩心裏泛起了酸。

     他掀開被子,随意穿戴一番,大步流星的朝南苑的方向而去,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他頂着倆黑眼圈,衣服上的褶皺明顯,甚至鞋子都穿反了。

     趙栩就以這樣一副模樣敲開了南苑的門。

     此刻不過剛到寅時,雞叫一遍的時辰,院外天光未洩。

     如月披衣而出,看到站在門外衣冠不整的趙栩故作吃驚道:“王爺,您怎麽來了” 趙栩臉色發黑,往如月屋裏一探,道:“銀月!” 如月:“銀月并未與小人在一起。

    ” “你說什麽”趙栩咬牙切齒“他不與你在一起會去哪兒” 如月無辜道“小人不知。

    ” “管家說今日下午撞見你與他在一起。

    ” “傍晚時分确實,但之後我們便分開了。

    ” 如月道。

     趙栩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那他娘的會去哪裏啊!” “小人真的不知”。

     趙栩找不到他想找的人,氣呼呼的離開了。

     如月在他身後喃喃道:“我這麽愛你,你卻連為我駐足都不肯,你問我他現在在哪裏,我告訴你,他現在正在其他男人的身下呻|吟。

    ” 他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癫狂的笑出了聲。

     與此同時銀月正騎着馬兒朝邺王府的方向而來。

     他踏着朝露。

     迎着清晨即将透出的第一縷天光,提着一柄彎刀,回到邺王府,來到南苑,來找他那下黑手的同僚算賬! 他已經很久沒有起過殺心了。

     從前這樣迎着朝露而歸的早晨,他的手裏勢必會提着一顆包裹着嚴嚴實實的死人頭。

     他想:老子不發威,還真把我當随時都可以随意欺負的小侍衛了 我,可是天疏閣出來的首席暗衛。

     一柄殺人不眨眼的絕世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