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狂暴龙(6)

關燈
    以“生物學最高獎項”為半徑強勢畫餅,硬生生掐滅了他們的抗議聲。

     他們本來沒覺得哪裡不對,直到大半夜被關在實驗室裡跟“資産”面對面,搞得雙方都睡不好才驚覺上當受騙。

     “哦上帝,我們要被關在這裡看護它,大門要明早才能開?” “萬一它逃出了生态箱,我們的處境不就變成密室逃殺了嗎?” 天呐! 人類叽叽喳喳,隔壁的“資産”憤怒咆哮,吵得誰也睡不了。

    阿薩思無奈地把頭埋進草堆,隻希望這場混亂早些結束。

     前後過了一周,雙方總算适應了這種模式,她的日常也恢複了正軌。

    隻是飼養員蘇珊不再出現,人類給她送來的食物又變得“奇形怪狀”了。

     這次是一條鳄魚。

     他們似乎想讓她意識到“魚”的危險性,不僅加大了生态箱中的供水,還縮小了她可下腳的土地。

     簡易的沼澤地布置完畢,鳄魚順着水流而來,無聲無息地藏在闊葉的陰影下一動不動,像一塊沒有生命的浮木。

     它安靜地注視着她,她謹慎地盯着它,由于水波的晃動和折射容易幹擾視線,她隻能用“第二雙眼”鎖定熱源。

     可位置是确定了,捕獵的難度卻很大。

    她的後肢堪堪邁入水域,腳下的泥土就不堪重負地下沉,讓她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

     水漫上來,“浮木”漂了過來,她正想後退,但沒料到行動被水和泥土阻礙,變得分外遲緩。

    最要命的是,自然界的生死往往隻在刹那之間,她退不得,鳄魚就讓她再也退不成。

     沼澤鳄的捕食習性就是這樣,它們會在旱季霸占整個水塘,翻滾在淤泥中僞裝成泥土的一部分,然後等着食物上門。

     那些可憐的食物出于對淡水的渴求不得不接近水塘,而當它們的四足深陷泥淖時,就是鳄魚進攻之際,它不會給獵物機會,它會将它們拖進水裡! 說時遲那時快,在鳄魚開嘴咬來之際,她猛地一尾巴抽進水裡,借力躍出、拔高身體,于千鈞一發中避開對方的襲擊。

     鳄魚一擊不成沒有後退,它迅速朝前方沖擊,二次張開大嘴。

    她委實沒想到“魚”還能上岸,猝不及防之下被咬住脖頸,轉眼就被拖進水中。

     變故陡生,圍觀的人驚呼起來。

     可還不等人類有所動作,她的兇性一下子爆發,竟是不管不顧脖頸的要害,在水中窒息的同時将利爪刺進了鳄魚的眼睛。

     鳄魚吃痛但沒有松口,而是大力翻身開始死亡旋轉。

    她也沒有松爪咬緊牙關,狂暴地挖出了對方的眼睛,趾甲狂抓它的皮肉。

     水變成了紅色,泥漿攪動,沒人分得清哪隻是鳄魚,哪隻是幼龍。

    他們隻知道它們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誰也插不了手,結局必死一個。

     沒多久,水中的動靜小了,衆人的心高懸起來。

     很快,一條腦漿迸裂的鳄魚浮上水面,幼龍的爪子攀上它的黑背,耗盡全身的力氣爬上來呼吸,而它的脖頸血流如注。

     “它赢了……” “要上麻醉搶救嗎?它看上去快死了。

    ” 是,動物的頸部受傷基本與“死”劃上了等号,若無人工幹預,動物要麼是失血過多而亡,要麼是病毒感染而死,它們最終的歸宿都是進入秃鹫和鬣狗的肚子。

     然而,人類遠遠低估了基因造物頑強的生命力,也不知吳博士到底給它添加了哪一種生物的基因,幼龍不僅硬抗了鳄魚的死亡翻滾,還能在重傷的情況下強撐着進食。

     它将鳄魚拖上岸,大口享用起來。

    頸部的血逐漸止住,它動了動脖子,似乎在檢查骨頭有沒有問題。

     “那條鳄魚沒咬斷它的骨頭?” “如果咬斷了,現在被拖上岸的就是‘資産’,而吳博士會把我們丢進去喂鳄魚。

    ” “它的骨頭硬度能頂住鳄魚的咬合力?不可思議,全新的數據!” 阿薩思幾乎吃光了整條鳄魚,進食完畢後她沒有選擇休息,反而帶着一身傷看着水面,生出了“嘗試”的心态。

     她不會遊泳,這無疑是個緻命的短闆! * 人類沒有做多餘的幹涉,在之後的幾天裡,她憑自愈能力扛過了感染期,體質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和提升。

     夜間大多數時候,她強迫自己改變本性,走出平時藏匿的陰影地帶,逼自己進入讨厭的水域中“遊泳”,還逼自己學會了閉氣和潛水。

     不得不說,她的模樣生得是恐怖,可她的身體沒有一個部位是多餘的,它們總能在她需要時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比如她的尾巴,它在入水後就成了自由的“蟒”,仿佛天生知道怎麼擺動能增速,怎麼調整能轉向,給她省了不少力。

     就這樣,她前後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學會了遊泳,而深夜呼呼大睡的人類對此一無所知。

    他們甚至沒有翻看實驗室的錄像,每次交差的資料都是簡簡單單的“一切正常”。

     她回到了岸上。

     如今,隻有人類還活在水的倒影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