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论实事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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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的。

     “他是反對眼下這個理論方針的。

    ” “嗯,這個我們知道。

    ” 嚴玉成振奮的神情就淡了些。

     “這位元老去年十月十号和今年四月十号寫給黨中央的信,已經印發到了縣團級單位。

    ” “那不一樣。

    ” 周先生笃定地說。

     嚴玉成又有些振奮:“有何不一樣?” “寫這兩封信時,他尚未恢複職務,如今恢複了職務,這就很說明問題。

    看近段時間的報紙,似乎也有了些不同的聲音,雖然還不是主流,畢竟是一種改變嘛。

    ” 我暗暗點頭。

     周先生到底是搞黨史研究的理論工作者,在這方面甚是敏銳。

    要知道黨報的評論員文章有時就等于是政治風向标。

     “因此我以你們兩個人的名義,寫了這篇文章。

    ” 老爸問道:“周先生,為什麼要以我們倆的名義?” 嚴玉成就瞪了老爸一眼,怪他不該問。

     周先生是沒摘帽的“反動學術權威”,寫這樣的文章,不是自找麻煩? 周先生笑笑:“如果你們覺得可行,我就發出去了。

    ” 嚴玉成和老爸面面相觑,一時難以決斷。

     我站起來,說道:“周伯伯,要投到哪個報社?我幫你去寄。

    ” “小俊!” 老爸厲聲喝止。

     他們兩個大人尚未拿定主意呢,我這小屁孩又來搗亂。

     其實我早就有這個意思,要寫點什麼。

    奈何理論功底不足,遲遲不敢動筆,怕惹人恥笑。

    再者也覺得這個時間有點不大好拿捏。

     在我的記憶中,好像要到一九七八年的下半年,《人民日報》才會刊發那篇着名的評論員文章——《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

     這個時候強出頭,委實不知後果如何。

     老爸無意間轉入仕途,這種小小的改變還則罷了,畢竟是非常局部的事情,影響不會很大。

    而“真理标準大讨論”是影響到中國今後數十年曆史走向的超級大事,假如由我這個前世草根今世毛孩的莫名其妙的穿越者來提前引發,想想都有些膽寒。

     本質上,我就是那種謹小慎微的平民性格。

     如今周先生認為時機已經成熟,我相信他的眼光。

     “周先生,是不是再等等看?” 老爸遲疑地道。

     “為什麼?” 周先生不動聲色地反問。

     “這個……等局勢再明朗一點,是不是更穩妥一些?” 周先生點點頭,轉向嚴玉成,語氣依舊淡淡的:“玉成,你的意見呢?” 嚴玉成沉吟着,很小心地道:“我覺得再等等也未曾不可……” “嗯,那也好。

    我隻是幫你們出謀劃策,主意還得你們自己拿。

    ” 周先生平靜如常,隻是眼裡分明有了些許失望的神色。

     我提起茶壺,給他們每人碗裡續了些茶水,說道:“周伯伯,我今天看《五代史》,看到李存勖的故事了……夾河大戰之後,後唐明顯占據優勢,可以說形勢大好,莊宗為什麼還要冒險率輕騎突擊大梁呢?” 我老喜歡拿李存勖說事,倒不是我對他特别偏愛。

    而是這個人身上确實有許多值得借鑒之處。

     “當其盛時,舉天下豪傑,莫與争鋒;及其衰也,數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國滅,為天下笑。

    ” 這是歐陽修對李存勖的總結。

     一個每戰必親臨前敵的皇帝,一個幾乎百戰百勝的皇帝,一個運氣好時天下無敵點子背時中流矢身亡的皇帝,能沒有故事可說麼? “富貴險中求嘛。

    ” 周先生淡淡地笑,瞥了嚴主任與老爸一眼。

     “凡事要等到有十分把握才做,好事都是人家的了。

    ” 兩位主任的臉頓時就紅彤彤的,煞是可愛了! 周先生卻意猶未盡,摸了摸我的頭,笑道:“能學以緻用,果然孺子可教。

    ” 我心中隻有苦笑。

    也就是嚴伯伯和老爸,要換作别人,這可是要生恨的。

    就算自己年紀小,生不起恨,起碼也不是啥好事。

    畢竟我心理年齡已經四十歲,這個能騙得了别人,卻騙不了自己。

     往後還得再低調一些才是。

     許是被這一老一少不着調的師徒倆調侃,嚴主任心中不服,忍不住問道:“老師,這文章,報紙敢發嗎?” 周先生眯起眼睛,慢條斯理說道:“有沒有報紙敢發,總要試試。

    我有一個老同事,現在省報做編輯,也是個不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