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還以為雪柏做女子裝扮,是迫于生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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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還以為雪柏做女子裝扮,是迫于生計。

     面若好女的年輕郎君名為江蕪,孤兒出生,陳留郡襄邑縣人。

     這女兒是假女兒,那父親也不是真父親,江原鐵匠世家出身,跟着父輩們練得一身好手藝,打出來的刀具鋒利強韌,修補鐵器方面也是行家,家境頗豐,在鄉裏也經年積攢下樂善好施的好名聲。

     結果建和元年時,大将軍梁冀的兒子梁胤領了襄邑的封邑,當時人人皆知梁黨名聲不好,襄邑的百姓已經有因為這個消息而搬家的了。

     江原一家心裏也忐忑不安,但是祖輩基業在此,哪能說搬就搬呢?随後襄邑縣又傳來消息,襄邑侯梁胤才十二歲,不會親來封地,襄邑百姓心裏一顆石頭還沒落地,梁胤雖然沒來,但是來此地監督修建侯府的梁氏族人已經到了。

     江原的厄運,就随着從天而降的梁家人,至此開始了。

     先是全家男子被迫放下鐵具,參與到侯府的修葺中,随後又是被人在他給官府打的一批鐵器裏做了手腳,直接将他從鋪子裏捉進了牢獄,後縣令“感念”江家好義,大發慈悲免了江原拘役,以兩年勞役代之。

     等他服役返鄉後,才得知,賴以生存的鐵匠鋪被人砸了,父親被人打斷手腳後,不想拖累兒子,自己跳進熔爐中慘死。

     江原的人生被狠狠鑿入深淵,他抱着祖輩傳下來的五尺大刀,如行屍走肉般來到院中,想用這百煉淬火的環首刀結束痛苦,卻被一聲極微弱的,如蟲鳴般的啼哭喚醒。

     碎木和雜草交疊的門口,男嬰被一匹破麻布抱着,一根半斷裂的細麻繩将麻布草草纏着,男嬰的露出來的腳腕已經被勒得發紫。

     江原看看男嬰,又看看院中那已經熄滅的熔爐,手中的刀拿起,又放下。

     最後,鋒利的刀刃一揮,麻繩劃斷,江原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嬰兒裹上,抱起嬰兒,來到城中如今唯一一家鐵匠鋪,将祖傳的環首刀以300錢的價格賤賣,請了乳娘暫且幫忙照看嬰兒,自己在城裏尋了苦役。

     嬰兒看着奄奄一息,卻如那不起眼的野草一樣,有着火焰燒不盡的生命力,在江原灰燼一樣的心中紮下根來,江原年輕肯幹,竟也這樣一天幹三份活,慢慢将取名蕪的義子拉扯大了。

     後來郡裏賊患頻頻,又連年時疫,江原就帶着蕪,一路輾轉,來到洛陽。

     當然,這些都是後來,曹班聽已經是秩比二千石的蕩寇将軍說的,彼時的江蕪将軍大勝凱旋,慶功宴上,在衆将士習以為常的目光下,換上了女子裝扮,和上首的曹班喝酒閑聊。

     曹班調侃他:“想起初見雪柏時情景,還以為雪柏做女子裝扮,是迫于生計。

    ” 江蕪掩袖輕笑,誰能想到,不久前,這人在戰場時鬼魅一般穿梭陣中,眼神嗜血,斬敵首級于馬下的樣子:“女子衣衫華美,我見主公,自然要擺出最端莊隆重的态勢。

    ” 這話被不勝酒力,出去吐完回來的符柯聽到,滿嘴酒氣道:“好哇,那下次得勝,讓你和你的弟兄們,都用“最端莊隆重的态勢”見主公如何?” 江蕪笑而不語,隻是眯着眼睛,環視一周。

    虎背熊腰的諸将士們看似酒醉,耳朵一個個都豎着呢,聞言一個激靈,齊聲大呵:“得令!” 曹班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瞬間酒醒,連連擺手:“別別別。

    ” ......符柯英雄救美,被“以身相許”,向曹班投來求助的目光,曹班來不及說話,符柯就被袁紹和曹操雙雙認出。

     “是你!”“你不是百物堂的夥計嗎?” 符柯估計沒應付過這種場景,當下管不了那麽多,竟然直接逃跑了事,留下不知所措的“父子”,和莫名其妙的衆僮子。

     最後,曹班清了清嗓子道:“看她的裝扮,似乎也不像普通夥計?你們父子不如去百物堂看看?在此賣藝以後恐怕行不通了,但是百物堂能在金市立足,想來也不是沒有依仗的。

    ” “是啊。

    ”袁紹道,“那些混混隻看她一眼,就被吓跑了,也不知這家店是什麽來頭。

    ” 曹班心道,這店确實沒什麽來頭,主要還是符柯,這丫頭不愧是“混道上”出身的,有了自己的資金支持後,很快收攏起她在金市的孤兒勢力,自己當時離開洛陽的時候,告訴她,可以利用“探丸”刷聲望和經驗,沒想到短短五年,她就打通了洛陽西部尉的關系,直接在城裏建了專門抓刺客刑訊的牢房。

     在市口将刺客的首級挂了幾天之後,城內的治安有了顯著的提高。

     用符柯在密信裏的話說:“梁氏倒臺後,‘探丸’仍然活躍,皇城腳下,宦官不會這樣打皇帝的臉,‘探丸’背後,是士人,或者說,是士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