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莫要像孩童時那樣,成日與侍女們厮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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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莫要像孩童時那樣,成日與侍女們厮混。

     年過而立的鄭玄,帶着他的門徒,從家鄉青州北海郡出發,一路遊歷,目的地是靠近京師的三輔之一的扶風郡。

     鄭玄是這個時代少有的,真正志向在于學問的大家,他在家鄉遍訪名師,以至于老師們都“再沒有什麽能教的”之後,聽說扶風郡的馬融久負盛名,因此特地前往求師。

     鄭玄年少時,就熟讀五經,在家鄉求學時,除了在五經上面繼續精進,将今文、古文兩大經學派系學通後仍不滿足,又鑽研起了算術和天文歷法。

     因此,當他出了下榻的肆舍,準備去拜訪頗有才名的荀昱時,聽到有同住的食客居然在聊歷數之說,立即駐足,想要和食客們暢談一番。

     湊近來,就聽一儒生打扮的本地食客道:“所以說着天地玄妙,非天資聰慧之人不可參透啊。

    ” 坐在他對面的同行食客看起來年長一些,也是搖搖頭:“我自诩熟讀《九章算》,可是卻對二郎君說的什麽‘歲差’、‘章動’,竟是聞所未聞!” 年長食客大約是餘光瞟到了鄭玄一行,見鄭玄穿着打扮不似尋常出身,舉手投足有盡顯文士風範,一下來了興緻,唾沫橫飛道:“要我說,這世上玄妙之事,往往要過百年才能由後人定論,我還是更認同蓋天說,這天既蓋也!” 年輕儒生不敢茍同:“我還是更相信二郎君的說法,天非蓋也,地既卵也!” 鄭玄一聽,當下一撫掌,胡子都飛了起來,激動道:“然也然也!不知閣下所說的‘二郎君’,可是贊同‘渾天說’?——曰‘天如雞子,地如丸!’” 年輕儒生卻皺眉,有些猶豫道:“照二郎君的說法,他似乎也不贊同‘渾天說’......” 年輕儒生以為對面這位文士會反駁,卻沒想到,他聽完之後更加興奮,激動道:“不知這位‘二郎君’姓誰名誰?家住何處啊?” 這下坐着的兩位食客都不約而同,用懷疑地目光打量起鄭玄。

     年輕儒生原本見鄭玄自帶的文人氣場還頗有好感,但是一開口就這樣失儀,想來也是缺少教養的家庭出身,可不能讓他就這樣去叨擾沛國的神童子,因此故作不予理睬的樣子。

     鄭玄見狀,自知失儀,招呼自己的門徒,從厚厚一沓名帖裏抽出兩份,交于給二人,自報了家門。

     可是這倆豫州本地人,哪裏聽過青州的鄭玄呢?就算接過了名帖,也是一副不買賬的樣子,鄭玄的門徒看不過眼,大聲道:“我家公子,可是八歲能算,十二讀經,十六熟典的神童!” 年輕儒生卻一拍木案起身道:“誰還不是神童了?我們二郎君,兩歲啓蒙,六歲讀經,十歲撰碑!” 鄭玄的門徒被如此嗆聲還是頭一回,自然是滿臉不信,還想再與儒生争辯,被鄭玄制止了。

     “失敬,失敬。

    ”再争論下去,隻是徒惹人厭煩罷了,他初入豫州,可不想在第一站就留下争名好鬥的壞名聲。

     正事要緊,鄭玄帶着門徒,來到了國相府。

     荀昱不愧是名士,得荀家經學傳承,一連幾日交流下來,鄭玄隻感到受益匪淺。

     唯一有一件事,讓他有些在意。

     幾乎每一次他來拜訪荀昱,都能在相府門口見到一個遞拜帖,然後被拒絕的小郎君。

     說也奇怪,這小郎君看起來不過剛過幼學的年齡,卻是衣衫整潔,舉止文雅,觀他與家仆的交流,也是語調沉穩,頗為老成。

     且不說這麽小的年紀,每次被門口的仆役拒絕,他都是毫無愠色,一派淡然。

     就光是這次次被拒,次次來見的,锲而不舍的精神,就是他也自愧不如的。

     幾天下來,鄭玄終于忍不住,和荀昱提到了這個小郎君。

     “是谯縣曹府的二公子,曹班。

    ”荀昱起身,引着他往院中走去。

     鄭玄隐約對這個名字有些印像,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

     “他來求見是為何事?”鄭玄問道。

     “為求學。

    ”荀昱嘆氣,兩人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木箱子。

     鄭玄更加驚訝:“我看這小郎君,舉止端莊大方,說話有條不紊,是個耐心治學的料子,伯條因何不收?”這樣反複上門,又不明确拒絕,十有八九是因為什麽原因在猶豫。

     荀昱如實道:“因其祖父為故費亭侯,大長秋曹騰,這是我猶豫的事情。

    ” 鄭玄聽到曹騰的名字,終于想起來,是為什麽覺得曹班的名字熟悉了。

     “曹班,曹家二郎!”鄭玄瞪大眼睛,“是那位在黨锢之憂時,不顧自身安危,在太學奔走傳書的僮子啊!” 鄭玄一下有些憤憤然:“既是如此良才美玉,怎能因為出身被耽誤了求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