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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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知聆:“……” 她竟然安詳閉上了眼,默默說了句:“我又睡了。

    ” 墨燭:“……” 他有一瞬間很想搜了虞知聆的魂,她是不是真的被奪舍了。

     墨燭合上手裡的書冊,淡聲說了句:“師尊要将弟子逐出師門?” 這是妥妥的送命題。

     虞知聆捂住耳朵。

     虞知聆不聽不聽。

     墨燭這會兒也不裝了,直接靠在窗邊的桌案邊,雙手按在身後的桌上,聲音含笑:“師尊應當知曉,弟子是蛇妖。

    ” 蛇,五感過人,他可以聽出來虞知聆的呼吸規律,輕易就能知曉她到底睡着了沒。

     虞知聆翻身坐起來,一臉堅定胡謅:“怎麼會,我怎麼會把你逐出師門?師尊昨日看了個話本子,裡面的那徒弟也姓墨,名團子,這人……” 墨燭:“這人如何?” 虞知聆指桑罵槐:“……這墨團子他狼心狗肺,竟然還以下犯上殺師證道!為師帶入一下着實生氣,若這團子是我的徒弟,我一定把他逐出師門!” 說罷,看了眼墨燭的神色,還頗有求生欲地補充了一句:“當然,不是說你,跟你沒關系,我徒弟還是很好的,他一定一定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他是個長得善良又好看的大好人。

    ” 墨燭微微眯眼,明明沒說話,卻好像什麼話都說了。

     虞知聆吓得哆嗦,掩在被子中的腿也在抖。

     墨燭瞥了一眼,她又急忙按住自己的腿,尴尬笑了笑:“哈哈,今天有點冷呢。

    ” 可現在是五月的天。

     墨燭臉上的神情忽然冷了下去,毫無預兆,就好像忽然松下了所有的僞裝。

     這兩日來,虞知聆心知肚明墨燭對濯玉仙尊多麼痛恨,但男主就是男主,他總是能維持面上的平靜。

     如今,隻有他們兩人在屋内,虞知聆完全忘了這時候應該質問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事實上,她喉口梗塞,呼吸艱難。

     墨燭背對着窗外的光,神情詭谲幽深,好像忽然褪下了所有的僞裝,露出裡面黑透了的芝麻餡。

     “師尊。

    ”他的聲音忽然很輕,像是情人間的呢喃:“你怕弟子?” “怕、怕你?開玩笑,為師怎麼可能怕、怕、怕你!” 怕怕怕,她當然怕,她怕死了! 墨燭目光淡漠,反問她:“師尊隻說那墨團子不該殺那師尊,可師尊有沒有想過,墨團子為何要殺了那師尊,話本子裡的那位師尊又對那墨團子做了什麼,你所看到的就是真相?” 虞知聆:“我……” “她是不是用刀劃開了他的血肉,抽去了他的骨頭,日複一日的鞭打與辱罵,能啃噬人心的毒蠱,就這樣很多很多年,折磨了他很久很久,師尊你說,若是這樣,那墨團子該如何做?” “是忘了這一切,還是說……” 墨燭身形忽然一晃,轉眼出現在了虞知聆的面前,單膝跪在榻邊,俯身低頭看她。

     “他該碎了她的神魂,抽了她的骨,将她給他的一切都悉數還回去?”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虞知聆的眼睛瘋狂眨動,好像不會呼吸了一般,鼻息間都是他身上冷淡的香,霜雪般森寒。

     墨燭擡起手,骨節分明的手漸漸湊近她的臉頰,虞知聆的心跳如雷貫耳,卻毫無動彈的力氣。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墨燭眼裡的殺意。

     冰冷的手并未穿透她的脖頸,而是觸碰上了她鬓角的發絲,他溫柔替她捋開鬓發,卻并未觸碰到她的肌膚。

     墨燭的黑眸彎起,笑盈盈輕聲說道:“師尊,您抖什麼,您鬓發上沾了個柳絮,弟子幫您好嗎?” 他拿下手,食指指腹上挂了個柳絮毛,少年微微抖了抖手,柳絮飄落在地。

     “師尊,您看這柳絮,輕飄飄的,但總能在不經意間進入人的口鼻,若再多些,堵塞呼吸,令人窒息而死也說不定呢,以為弱小的,卻不一定就如表面,興許,它就是能要了命呢。

    ” 虞知聆:“……” 别以為她聽不出來他在内涵她。

     墨燭裝模作樣替虞知聆拉了拉錦被,又忽然退後,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師尊,近來柳絮多,睡覺可記得關窗。

    ”墨燭語速放慢,音量很輕:“您不是說冷嗎,您不關窗,弟子可是會憂心您着涼的。

    ” 他翻身跳出窗外,順帶替虞知聆關上了窗,好像他進來就是為了替她蓋個被子關個窗。

     屋内安靜沉寂,唯有虛空中尚未消散的冷香告訴了虞知聆,方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做夢,墨燭不可能以為她聽不明白他的話。

     那是威脅,是警告。

     虞知聆捂住心口大口喘氣。

     可惡,明明濯玉仙尊這具身體沒有心髒病,她卻好像回到了上一世的身體中,心口一陣抽疼。

     這、這逆徒! 吓死她了! 要是上一世的她在場,恐怕能吓到原地心髒病發,家住醫院對面都來不及搶救的那種! 虞知聆擦了擦額上無形的汗,院門忽然被人敲響,一人的聲音自外傳來。

     “虞小五。

    ” 是燕山青。

     虞小五喊的是濯玉仙尊,也就是現在的她。

     虞知聆遲鈍的大腦想了起來,自己睡覺前給燕山青傳了信,讓他在忙完今日的宗門事務後來一趟,她要說在四殺境的事情。

     方才墨燭應當也是察覺到了燕山青來了,所以并未多說便忽然離開了。

     虞知聆深吸口氣穩住心跳,揚聲回了句:“大師兄,稍等。

    ” 燕山青在外等了小半刻鐘,虞知聆打開了院門。

     她一擡頭就看見了一身宗主服的燕山青負手而立,身旁還有個身着绛紅素緞長衫的青年。

     那人長得很好看,眉目如畫,五官張揚逼人,與周正的燕山青不同,與清俊的墨燭不一樣,與溫潤的雲祉亦不同,他偏向妖冶,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看人的時候像是有汪春水。

     但此刻,那雙眼裡隻有謹慎和擔憂。

     燕山青讓了些,将身後的相無雪露出來,說了句:“喊人啊。

    ” 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有些害怕,不知道虞知聆這次出關為何會對他的态度轉變,也不知曉她是單單對他的态度變了,還是針對所有人。

     相無雪緊緊盯着虞知聆。

     虞知聆的腦子裡下意識就浮現出了這人的身份。

     “三師兄。

    ” 濯玉仙尊師門共五人,她排行最小,上面有兩個師兄,兩個師姐。

     這正是她的三師兄,穎山宗朝雲峰長老,相無雪。

     她的稱呼喊出來,相無雪薄唇微抿,眼尾一點點洇紅,唇瓣抖了幾下,嘗試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五。

    ” 燕山青松了口氣。

     虞知聆看相無雪擡起手,試探性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沒動,安安靜靜讓他揉她的頭發。

     又是這樣,她好像總能認出來這些濯玉仙尊的故人,而經過燕山青和雲祉的經曆,她已經可以猜出,濯玉仙尊似乎和很多人單方面冷戰。

     為什麼說是單方面,因為看燕山青和雲祉的反應,似乎他們兩個都是關心濯玉的,并且是很關心,但是濯玉并不這樣。

     此刻,相無雪也是這樣。

     他們所有人都很在乎濯玉,唯獨濯玉這邊出了問題。

     相無雪拍了拍她的腦袋,小聲道:“先進去吧,有些事情要跟你談。

    ” 虞知聆點點頭:“好,三師兄。

    ” 剛進到屋内,虞知聆剛想要收拾桌上的亂局,燕山青一擡手,用靈力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