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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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她不敢望他近在面前的眉眼,隻敢側着頭,望向中軍帳裡說遠不遠的那盞銅燈。

     銅燈的燈焰閃動着,令她疑心,是否是喘息得激烈了些,令它也跟着劇烈搖晃。

     身下鋪着一張完整的雪狐皮,柔軟的毛尖,慢慢地就浸濕了汗水。

     的确有些疼……娘親說,疼過第一次就好。

     她咬着唇瓣,幾乎咬破,也不敢發出聲音,敗壞他的興緻。

    直到他忽然低下唇,薄紅的唇貼在她的嘴唇上,一口吻住。

     “你怕我?”他吻了吻以後才問,嗓音啞沉,漆黑眼中是薄薄的情霭。

     她愣着搖頭:“不、不怕的。

    ” 他便重新吻上來。

    把她的幹裂的唇瓣都吻得水光淋漓,濕漉漉的。

     他唇舌間是陌生的冷冽的氣息,十分霸道地吮吻她,吻得很重,像要把她拆吃入腹。

     她畏懼他,所以他吻着她時,她的兩隻手也隻是緊緊地抓着雪狐皮毛,繃緊了身子承受他的恩澤。

     他呼吸很熱,熱得令她産生幻覺,仿佛帳外不是冬天,更像宜陵每到仲夏時節,潮熱的夏日大雨夜前的悶熱滋味。

     他的聲音要比之前更啞了,劇烈呼吸的間隙裡,他命令她:“抱緊我。

    ” 她睜大眼睛,不知怎樣做,被他握住手腕,環住他結實的頸背。

     宵柝聲響了三聲,三更天了。

     她小小身闆幾乎要散架,即墨浔終于盡興,從她身上離去,披上衣裳,坐在床沿。

     銅燈并沒有如她所想熄滅,它生命力很強,她分着神想,就見即墨浔半回過頭來,他的容顔俊朗,被銅燈照得一半明一半暗,額角汗水淋漓泛着光。

     他看了她一眼,神情已沒有半分多餘的情愫,淡淡的,仿佛剛剛不曾經曆過和她成雙的好事。

    “男歡女愛,也不過如此滋味。

    ”他道。

     她怔了一怔,想到自此以後,他就是她的夫君,又想到母親叮囑她的話,侍奉殿下,如侍奉父兄…… 她撐起身,忍着身上不适,小心翼翼侍奉他清理了身子,收拾妥當。

     也許她做得還算可以,他并沒有挑剔她的不是,甚至擡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大約是……誇獎。

     下半夜似乎沒怎麼刮風了,她侍奉完,就被帶出了中軍帳。

     中軍帳是軍機要地,她不能久留,可回到母親和她暫住的營帳時,卻不見母親在。

     第二日她才知道,母親送她去了即墨浔的身邊,沒有回營帳,而是出了軍營,——跳江自盡了。

     她不知道母親為什麼要跳江。

     明明……她已經找到了靠山。

     也許是母親想讓她看着更可憐一些,索性舍棄自己的性命,好讓即墨浔更憐憫她,——這是旁人衆說紛纭的說辭。

     她冥冥地想,也許是因為父親已經戰死,母親不願獨活,如今,她未來已有了倚仗,母親便可安心陪父親而去。

     原本團圓美滿的一家人,在短短一個月裡,隻剩下她一個。

     父親的志向,母親的希望全然成為夢幻泡影,消逝在滾滾的江水裡。

     但戰事尚未結束,即墨浔休整一夜後立即要發兵直取召溪,不能容趙國的軍隊喘過氣來,因此,今日需急行六十裡路在召溪城外紮營。

     她服侍他穿上他的金甲,铠甲很沉,她幾乎抱不動;他的槍也很沉,她試了好幾次,終于被他自己接過去。

    他說:“會騎馬嗎?” 她一愣:“妾身不會……殿下要帶我一起麼?” 他淡漠地擦拭着銀槍,說:“我不會再回宜陵。

    攻下召溪之後,就回懷澤,自要帶你一起。

    ” 她的确不會騎馬,所以被他拉上馬,他坐在她的身後,懷抱她拉着缰繩,身下烏黑寶馬箭一樣離弦而去,她害怕地閉着眼睛縮在他的懷裡。

     耳邊,是千裡浩蕩的風;迎面,是生疼凜冽的雪。

     快馬疾馳六十裡,傍晚時分,在雪林裡遭遇了趙軍的埋伏,無數枝冷箭向他們飛至,她睜大眼睛望着破空而來的寒箭,險些以為這就要葬身此地。

     不想,她被一隻手緊緊箍住了腰身,耳畔除了風聲箭矢聲,還有锵的一聲,銀槍揮過,迎面來的箭矢盡數折地。

     即墨浔的沉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怕,就閉上眼。

    ”她沒有閉眼,在他懷裡,極小聲地說:“有殿下在……妾身不、不怕,……” 他說:“好,那你看着,看我斬了賊将的人頭。

    ” 黑馬遽然調轉方向直沖過去,她來不及看清,銀槍格擋着流箭聲此起彼伏,震得她腦瓜嗡嗡作響,卻沒有一支當真射中他們。

     再之後便是他一槍搠進趙軍将軍的胸口,沒了将領,剩下的趙國士兵紛紛投降。

     銀槍的尖頭沾着血,從尖處直流,流到了紅纓上。

     四下裡血色染着茫茫大雪,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