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何时登场,何时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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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嶼淩睡了長長的一覺。

     沒有做夢,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就像是身上綁了一塊巨石,一頭栽進無邊無際的深海裡,黑漆漆的,不透一點兒光亮。

    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居然像是新生兒降臨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一眼,蒙昧又好奇。

     顧嶼淩眨眨眼睛,意識一點點蘇醒,她打量着四周,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白色的天花闆,簡單的圓形吸頂燈,米色的壁紙上印着灰色的條紋,還有海棠木的床頭闆,圓潤流暢的線條…… 顧嶼淩明白過來是哪裡不對勁兒了——這是她的卧室,而她閉眼之前,人分明是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

     顧嶼淩騰地一下翻身坐起,一把從衣架上扯下衣服,手忙腳亂地開始往身上套。

    大概是聽到她房間裡有動靜,有人推門走進來,顧嶼淩擡頭看,是丁玲。

     “老天爺啊,睡美人兒,你可終于醒了。

    ” “我睡了多久了?是曉蓉把我送回來的嗎?”顧嶼淩邊穿衣服邊問。

     “祖宗,你已經睡了兩天了。

    你同事給我打了電話,我專門跟報社請了假來照顧你的。

    人家把你背回來的時候,我看你那架勢,還以為你昏迷了呢!吓死我了!這兩天裡,我好幾次喊你吃飯,怎麼叫都叫不醒。

    我心裡打算着,你要是今天還不醒,我就打120了,還好你老人家醒過來了。

    餓不餓?要不要煮碗面給你吃?” “醫院那邊有消息嗎?” 顧嶼淩答非所問。

     說話間,她已經沖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開始洗臉刷牙了。

     “你那個叫曉蓉的同事打過電話來,說醫院那邊的事兒,你不用擔心,你們葉隊安排了人,每天輪流過去守着。

    ” 顧嶼淩将水龍頭轉到冷水的那一邊,雙手掬起一捧,俯下身子,冰涼的水在臉上一激,整個人一下子精神了,有一些小水珠順着衣領滾進去,一路滑到胸口。

     “我去醫院了。

    ” 臉上的水還沒有擦幹淨,顧嶼淩隻撂下一句話,就往門口走去。

     “哎,你别着急啊,先吃點兒東西墊墊,不然你撐不住的……” 顧嶼淩看都沒看她,像一陣風一樣,從她身邊刮過去了。

    隻留丁玲一個人,左手拿着金拉面,右手拿着辛拉面,在原地淩亂。

     *** 重症監護病房在醫院的頂層,坐直梯最方便。

     顧嶼淩在電梯前等了大概一分鐘,好不容易電梯下來了,她剛要邁步進去,身後一陣腳步雜沓,回頭一看,是護士和家屬,推着一張床過來,床上的病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可能是剛剛做了檢查。

     顧嶼淩趕緊側身閃出來,等待下一趟。

     電梯下來的很慢,幾乎每一層都要停一會兒,顧嶼淩心裡着急,看看在電梯門上大概持續顯示了一分多鐘的數字5,她一咬牙——幹脆爬樓梯! 樓梯間隻有她一個人,噔噔噔的腳步聲回響着,更顯得空曠。

     好在顧嶼淩體力不錯,爬到頂樓并不特别費力,從樓梯間的門裡走出來,她以近乎于小跑的速度,朝着走廊盡頭的重症監護病房快步走去。

     門口守着一個警員,面孔有些陌生,看到顧嶼淩走過來,趕緊起身跟她打招呼: “師姐好,我是醫院轄區派出所的小李,今天我負責陪護江警官。

    ” “辛苦你了。

    ”顧嶼淩微笑着寒暄道。

     得知對方還沒來得及吃午飯,顧嶼淩說自己會在這兒陪着江铠,讓他去休息一會兒。

     等到小李離開之後,她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濱城醫院的重症監護單人病房分為裡外間,有玻璃隔斷分隔開,有固定的探視時間。

    現在探視時間還沒有到,不能進入裡間。

     顧嶼淩站在玻璃隔斷前,額頭幾乎貼在玻璃上,看到病床上安睡的江铠那一刻,她那一顆從醒來之後就一直懸着的心,才終于緩緩地回到胸腔裡,平靜下來。

     江铠睡得真好,神色安詳得像個孩子。

     顧嶼淩的腦子裡忽然閃過很多畫面: 第一次見到江铠,他對于又要帶新人這件事非常惱火,連帶着在她面前,也多少有點兒故意裝冷酷;破焦屍案的時候,面對鄭曉東的刁難,他不惜脫下警服,也要将壞人繩之以法;在德門島,趙子珊和沈彤為了給兒子和愛人複仇而犯案時,江铠告訴她,身為執法者對法律應該有比普通人更堅定的信仰,要相信,法律是法理,也是人情。

     更不用說,那些兩人相處過程中,他對自己體貼的點點滴滴…… 他總是習慣自己承擔很多事,安排這個,照顧那個。

    就算是再強悍的一個人,應該也不輕松吧,這一次,他終于成為了那個需要被照顧的角色,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想睡就睡吧。

     顧嶼淩溫柔地看着江铠,手指放在玻璃上,一筆一筆,描摹着他臉的輪廓,心裡默默地對他說: 江铠,如果你覺得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不過,你聽好了,不可以太久,因為,我已經很想很想你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内容! 想着想着,顧嶼淩的眼前漸漸有些模糊。

     身後門響,顧嶼淩還沒來得及回頭,玻璃裡映出模糊的人影,緊接着有一隻手伸過來,在她的肩膀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