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知行并尽,表里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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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樂再次出現在全楚會館内,情理之中,禮部尚書陸樹聲,已經發生了一次改換門庭,這讓張居正如鲠在喉。

     站在李樂的角度想,晉黨可怕,張先生,可比晉黨可怕多了! “李樂,你已經可以為官一方了。

    ”張居正笑着說道:“這件差使主要還是交給你去做。

    ” 明查不能丢,暗訪也要做。

     “陛下的意思就是這樣,讓咱家配合元輔先生做事。

    ”張鲸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兩個提刑千戶會出城以後跟上他們,既然是暗線,就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覺。

     張鲸是張宏的人,張宏是乾清宮太監,而馮保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和東廠督主,馮保和張宏在很大程度上,應該算是敵人。

     而張鲸拿的是馮保心腹徐爵的腰牌,也就是說,張鲸出宮,并且來到全楚會館,是馮保同意的。

     宮裡現在能夠維護表面的平和,張居正是極其意外的,宮裡的撕咬,向來比宮外來的直接和慘烈,馮保和張宏居然沒有撕扯起來,實在是有些讓張居正又一次對馮保有些另眼相看。

     上一次讓張居正感覺到奇怪,還是馮保來送鉛筆的時候,遵守宮規,不收賄賂。

     宮裡發生了許多的改變,至少張居正認為這種改變,是良性的,是有益于大明江山社稷的。

     張宏是個有野心的人,或許日後會和馮保起沖突,但隻要不是現在,不是主少國疑之時,張居正這個首輔就會輕松很多,看着張鲸拿着徐爵的腰牌來到全楚會館,張居正突然有了一種大明欣欣向榮的感覺。

     張鲸出現在全楚會館,是因張鲸面生,張鲸也很少出現在人前,就連張居正也隻是知道個名字,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張鲸。

     “徐學士如何?”張居正并沒有立刻說明自己的打算,而是詢問着徐貞明的情況。

     張鲸想了想,笑着說道:“徐學士,百般不會,隻會種田,徐學士有恭順之心,重活累活髒活,都不讓陛下操勞。

    ” “那就好。

    ”張居正聽聞,卻松了口氣,徐貞明在寶岐殿可是領着寶岐殿上下内外,寶岐殿事涉皇權皇威,馬虎不得。

     徐貞明背着竹篾書箱上京,讓張居正印象極為深刻,當年張居正中舉之後,就有了書童遊七,背書箱這種事,還輪不到舉人,但是徐貞明沒有書童。

     徐貞明在浙江山陰墾田的時候,肯定經曆過李樂經曆的事兒,但是徐貞明沒有跪下,被罷了官,手裡沒銀子還想着找人舉薦起複。

     張居正頗為感慨的說道:“陛下說得有理啊,勤文笃行,忠心務實,知行并盡,表裡如一。

    ” 這一句是皇帝陛下在《論語·述而》中,子以四教:文、行、忠、信,這一句的注釋,現在李樂這一出一進,張居正發現陛下這話說的真的很有道理。

     不能看他說了什麼,表現如何,得讓他做事,去考驗他,是否表裡如一。

     張居正是極其欣慰的,雖然他對自己的同學陸樹聲看走了眼,但不是他眼光有問題,而是陸樹聲有問題。

     他提舉的李樂和徐貞明,怎麼就沒問題呢? “元輔先生。

    ”張鲸提醒着,張居正應該安排出行了,他不知道具體應該怎麼做,臨行前,陛下隻是囑咐,聽張居正安排。

     張居正笑着說道:“明日和李樂他們一起出發,李樂,你到了宣大,就可勁的和宣大地方諸官推杯換盞,調查的事兒讓張鲸和提刑千戶去做。

    ” 張居正也玩的很髒,他玩的就是燈下黑。

     張鲸和提刑千戶,得有身份才能巡視邊方、閱視鼎建,這是規矩,想去關隘長城,沒身份怎麼去? 表面上,李樂投降晉黨,和宣大地方官卿卿我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正好為張鲸等人做事當了幌子。

     既然要鬥,那就是千方百計,那就得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小皇帝的生活在李太後和陳太後看來,是極其枯燥無聊的。

     每天早上五更天起床,吃點飯就去文華殿聽政讀書,讀完書就是習武,習武結束說幾句話就去鋤大地,鋤大地之後就是對着一堆奏疏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