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 有好好長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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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有好好長大呢 曾有人以他同樣的模樣一人坐在公安市局的長椅上,一個人安靜的低着頭看着手裏的書。

    當時江禾因為案件涉及這邊地區,所以來這拿公安資料檔案。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十五歲的周賀然。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值青春叛逆期,在校內、校外多少都會跟着那些不良少年學上一些不好的習慣。

    江禾自然而然也把小周賀然當成了這類人。

     但他此刻看書的模樣又仿佛和那些孩子不太一樣。

     她趁着同事去調檔案的空隙,好奇地走了過去。

     一雙白色的運動鞋映入眼簾,小周賀然擡起頭,睜着大眼睛看着來人。

    江禾這才注意到他的眉弓處在不停往外滲血。

     江禾一驚。

     換做其他同齡孩子早就被吓得哭來鬧去了,而面前的小孩冷靜的不像話,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似的。

     江禾連忙往自己口袋裏掏了下,拿出今天傅雲行偷偷放進自己口袋裏的創口貼。

     “他爸家暴,估計是給他媽擋了一頓打,才弄到的傷口。

    ”身後走來同樣來辦事的市局警員小夥說。

     “你咋知道……?” “我上次來這調那個電梯案的小區監控,就瞧見了他爸媽鬧到局裏來調理。

    ”警員小夥說。

     小周賀然一聲不吭的,反倒撇了他們一樣,認為他們有點吵到自己看書了。

     江禾沒注意這孩子的情緒,轉頭示意警員小夥有沒有碘伏或者醫用酒精。

     警員小夥馬上會意,立刻到前臺詢問公關人員。

    動作很迅速,不過多久就提了一箱醫藥箱回來。

     江禾蹲在小周賀然面前,打開藥箱,途然一愣。

     這藥箱大概平時就處理一些小傷口的,大傷估計都上醫院了,來不及到這做措施。

    一個這麽大藥箱,居然連塊紗布都沒有。

    江禾想着如果索然不管,他那家暴父親也不會帶他去醫院做處理。

     “小孩,過來。

    ” 江禾上手就要抓着他的胳膊過來一些。

    小周賀然瞧了她一眼,似乎心裏清楚她要做什麽,連忙放下手中的書,雙手捂着冒血的眉弓:“別碰我!” 江禾索性沒去拉他了,手裏拿着棉簽蘸着酒精,菲薄的嘴角微上,但語氣平淡:“看來是知道疼,不然也不會知道該捂哪。

    ” 小周賀然尴尬地把手放了下來。

     “過來。

    ” 小周賀然也沒再反抗了,似乎真的感覺到疼了,他慢慢向江禾挪近了些。

    江禾将他額前的劉海捋起,看了眼不停溢血的傷口,不禁蹙起眉頭。

     她瞥了眼男孩抿着的嘴,道:“小孩,忍着點哈。

    ” 江禾先用酒精打濕醫用棉球來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随即用棉簽輕輕點塗,一直這麽操作個四五回。

    江禾的手發很輕,這種傷倘若在一個成年人身上,加上酒精作用的刺激下,都足以讓人承受不住;而這個孩子愣是憋着一句話沒吱出聲。

     她沒忍住瞥了眼男孩,見他咬緊牙關,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了,臉色因劇烈疼痛而扭曲,但他還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保持着冷靜和鎮定的姿态。

     這孩子估計經常這麽幹,多疼都忍着不說,對于江禾來說,錯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模樣。

    想起自己從小也是為了不讓江慧芬擔心,什麽事都裝作沒事、無所謂的模樣,但還好她有一個能夠及時捕捉到她異常情緒的奶奶。

     看着小周賀然這樣,江禾突然就變得唠叨了起來: “下次再受傷了,就來這邊尋求警察的幫助,他們都會來幫你處理傷口的,每次都忍着不說,這疼是在你身上受罪!”江禾将創口貼貼在簡單處理過的傷口上:“要是以後留疤就不好看了。

    ” “……” 西部警察局和江禾一同來的警員緩緩從檔案室裏走了出來,手裏抱着一堆資料,朝江禾吱呼了一聲:“走了,小禾!” 江禾向後看了眼,随即起身。

    小周賀然的臉頰微微顫抖,眼眶裏盈滿了晶瑩的淚珠,仿佛随時都會決堤而出。

    江禾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走了,小孩。

    ” 走出門口時,江禾不禁往男孩的方向撇了眼,當時的模樣慢慢與樓道裏蹉跎蹲坐在地上抱頭痛哭的周浩然的身影重疊起來。

     周之儀終于想起了那個男孩子,從開始見到周賀然時,就覺得他格外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當兩個相似重疊的影子再度從腦海裏反射出來,一切就有解釋了。

     應該是周賀然和他媽媽擺脫了束縛吧,所以今天才會是夏維來開門,心裏想着,周之儀嘴角才從剛剛緊繃的形态恢複了過來。

     次日清晨 周之儀休養的也差不多該回學校了,她嘴裏叼着一塊面包,一隻手提着書包,另一隻手穿好鞋子,随即含糊不清的向廚房的人打了聲招呼:“我去上學了!” 沒等溫雲一頓唠叨,周之儀迅速沖出門外。

     “砰!”門結結實實的将裏面隔絕。

    周之儀剛從嘴裏拿下面包,還沒喘出一口氣,就又被吓了一跳:“你在這幹什麽?!” 周賀然肩上斜挎着一個書包,站在她家門外。

    周賀然頭朝門口望去:“昨天……” 周之儀一聽就知道他肯定是來向自己來解釋昨天晚上的事情。

     周賀然:“我和夏維是……父母重組家庭……那個——” 周之儀突然轉身擋在他面前,踮起腳,一手抓着他的手臂,另一隻手撩起他的劉海,去看當年那口子是否還留着疤。

     周賀然微微一頓。

     他的額頭光潔無暇,宛如初晨的露面,未曾留下任何的傷痕痕跡。

     “還好……”周之儀放下手,語氣輕松道。

     “還好什麽?” “還好,你有好好長大。

    ” 沒等周賀然反應過來,電梯門就開了,周之儀随即走了進去。

    周賀然稍愣,但很快反應過來,便大步踏進電梯內,質問剛剛摸他額頭的人:“什麽意思?” 狹小而閉密的電梯空間內,他們兩并肩而立,空氣中多了一份微妙的張力。

    周之儀倒沒對想,覺得就算自己和他說經過,他也不一定記得。

     “我們以前見過。

    ” “是,開學的時候。

    ” “……”周之儀輕瞥了身旁的人一眼:“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眼熟,後來才突然想到的。

    ” “……”如周之儀所說,周賀然确實一時沒想起她口中所說的“曾經見過”。

    但還是很驚訝,覺得周之儀難道不應該更加在意昨天晚上,夏維出現在他家的場景嗎? 周之儀還以為他在費力的想,便直接打斷了:“你也別去想了,就像現在一樣好好去上學就好了。

    ” “?”周賀然皺眉。

     周之儀沒再去看他,而是盯着電梯裏的數字發呆。

     随着電梯門緩緩打開,一束從大門外射進來的柔和光線,為這方寸之間帶來了一絲溫暖。

    兩人同步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