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山岭成峰(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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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于試槍。

     這塊地就在滬中機械廠附近。

     第一次試槍時給機械廠的人吓到差點逃命,他們以為有人打過來了。

     錦徽聽到消息後找到羅爾。

     羅爾與錦徽已經是朋友,但是他很抱歉影響到錦徽的日常生産,隻能對錦徽保證不會讓附近發生意外,并且保護機械廠員工安全。

     錦徽沉默了好久,她能夠對羅爾的決定做出忍讓。

    可是她眼饞,太饞加勒機械廠的能成批大量生産子彈了,她的機械廠什麼時候能走到這一步啊。

     李彥已經引進了最新制造設備,他不要研究子彈,他的目标是炮。

     加勒是用德國的設計圖紙生産子彈。

     李彥有技術懂槍彈,他要自主研發大炮,轟他個天翻地覆。

     鐘明豪以前覺得自主研發,浪費錢浪費時間,短期内根本看不到利潤回本。

    但是這次他全力支持李彥,他現在特别想用自己的大炮轟炸加勒機械廠。

     日本商會到加勒的靶場參觀,對加勒生産的子彈高度贊揚。

     錦徽在參觀隊列之中,佟雲争陪在她身邊,與她講解子彈的區别。

     錦徽聽着聽着問他:“你什麼時候懂槍支彈藥了?” 佟雲争說:“亂世之下,什麼都要學一些。

    ” “你會用槍嗎?” “學過,用得還可以。

    ” “你能瞄準的最遠距離是多少?” 佟雲争沒有回答,反問她:“你記得在覃城時,你經常會去覃軍的靶場玩,你能用槍嗎?” “能扣動扳機,但是不準……” 錦徽随手拿起擺在前面的槍支,手臂一擺,槍口正對佟雲争的眉心。

    佟雲争沒想到錦徽會拿一把槍指着自己,他沒有任何躲避的動作,隻是盯着錦徽。

     這是一把用來演示的槍,沒有子彈。

    可是佟雲争此刻卻感覺到錦徽的威脅性,她在向他施壓。

     錦徽笑了,手一松說:“這個距離,勉強能準吧。

    ” 她放下槍,一起随行而來的杜隽拿起這把槍,手指熟練的打開彈匣,掉落出一顆子彈。

     錦徽和佟雲争當場無聲。

     他們認為沒有子彈的槍裡竟然有子彈,如果錦徽玩心大起當真開了槍,佟雲争定會當場斃命。

     所有人看到這把槍被人試用子彈,沒有人看到有人在這把槍裡又塞了子彈。

     是有意為之還是純粹的失誤? 錦徽後怕,她看佟雲争,佟雲争向她搖頭,示意她不要聲張。

     杜隽放下槍,對他們說:“德國人的地盤,别瞎玩。

    ” 杜隽走,錦徽跟上他:“晚成哥哥,你怎麼知道這裡面有子彈?” 佟雲争也跟在後面。

     杜隽說:“每把槍内十發子彈,這個靶的報數員少報了一個。

    今天是羅爾組織的觀摩日,每個試槍員都是精心挑選,不會出現射空的可能。

    ”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錦徽明白了:“他為什麼要留一顆子彈?” “或許是子彈質量不佳,又或是……”杜隽看向走過來的羅爾,“有人想制造點麻煩吧。

    ” 錦徽和佟雲争也看向已經走過來的羅爾,羅爾與他們打招呼,特意引薦加勒的老闆給杜隽認識。

     與覃軍做買賣,才是今天請杜隽前來最大的目的。

     杜隽先離開。

     錦徽在想會有人制造什麼麻煩? 佟雲争提醒她:“德國人的靶場,日本商會的人在場,無論是誰死傷在這顆子彈下,都會引起德日在滬的沖突。

    ” 錦徽順着他說:“一定不是德國人和日本人。

    德國人要與覃軍做生意,不會希望有意外發生。

    日本商會剛在滬城站穩腳跟更不希望與别國産生矛盾。

    ” 佟雲争問:“你覺得會是誰?” 錦徽沒有回答,她是有一些不着天際的猜測,但不适合與佟雲争說。

    不然他一定會說自己異想天開,毫無意義。

     所以錦徽對易舷說了。

     她認為是中國人幹的,原因正如佟雲争所說,讓德、日産生摩擦。

     說這話時,錦徽那叫一個坦然,她從來都相信,自己無論說什麼天方夜譚易舷都會傾聽,并且給予回應。

     易舷給了錦徽回應,他和錦徽想到一塊去了。

     不過此時易舷更想說的是,請錦徽女士在外面開疆拓土時不要随便玩槍,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說到這錦徽嘴裡的鹵雞腿都不好吃了,想到今天自己萬一走火就會槍殺了佟雲争,還是後怕到難以承受。

    她從餐桌離開回到卧房,将自己金色小手槍給到易舷,讓他幫忙保管。

     她現在看到槍容易心顫。

     易舷說好,答應幫她保管好,她若有需要可以随時拿。

     錦徽連忙搖頭,她才不需要,她有丁叔保護,用不着。

     不過說到丁叔,過年後他說回老家探親,現在還沒回來,還有點想念呢。

     年後,滬城下了幾場凍雨。

     錦徽怕感冒沒再出門,滬中機械廠扯了電話線,有電話聯絡方便了很多。

     易舷的後背有新肉長出,一到陰雨天就容易發癢難耐。

     錦徽幫他塗抹去傷疤的藥膏,小心翼翼地怕弄得易舷不舒服。

     易舷趴在床上裸露出後背,後腰處被灼傷留下猙獰的痕迹。

    血痂脫落露出深深淺淺的粉紅色,其中最大面積莫過于他的右側後背,整面都是新生的皮肉,也是易舷最不舒服的地方。

     錦徽貼得很近,嗆人的藥膏味道鑽入她的鼻間,讓她不斷地打噴嚏。

     易舷逗她:“靠這麼近,我要懷疑你對我另有所圖了。

    ” 錦徽輕輕切了一聲:“我又不是沒看過男人上半身,我能圖你什麼?” “哦?你都看過誰的?” “姨父啊,他喜歡夏天在院子用冷水澆自己,說這樣可以散熱。

    ” “還有誰的?” “表哥。

    你知道的,我經常給給他包紮外傷。

    ” “還有呢?” “還有……”錦徽一想到他們不自覺地就笑了,“大哥和二哥。

    ” 易舷沒有想勾起錦徽傷感的記憶,他動了一下。

     錦徽拍他後背沒有受傷的地方,讓他别亂動。

     她笑說:“我時常在想,如果大哥和二哥知道我嫁人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 易舷老實趴着,與她一起想象:“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大哥一定會握住你的手,跟你說……”錦徽故意壓低嗓子模仿載和的聲音說,“小妹不懂事,你一定要讓着她呀,她愛吃零食,你一定要哄她多吃飯,這樣才能白白胖胖,還能長個子。

    ” 易舷呵呵笑出聲。

     載和離開時,錦徽還是個小女娃,大哥這麼囑咐是對的。

     “二哥呢?”他問。

     “二哥肯定不會是好脾氣……”錦徽側身躺下,陽光灑在她臉上,眼底的睫毛倒影又密又長,好像蝴蝶翅膀惹得易舷憐愛。

     “他會問你,易先生你對新時代怎麼看,如果我們不是一樣的價值理念,那麼你不适合我妹妹,你們不能在一起。

    ” 易舷問她:“我們不能在一起可怎麼辦?” 錦徽看他笑着說:“那就上演梁山伯與祝英台,我是英台你是山伯,我們私奔給他看。

    ” 易舷深深望着眼前的人,試探地問:“若被阻攔,你還會選擇我嗎?” “沒有如果。

    ”錦徽堅定地說,“你在我這裡,永遠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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