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半袖青红

關燈
    岚煙卷動的月光裡。

     穆天童手中重刀凝聚着純粹殺機,破開了朔北沙漠的陰涼,在十丈距離拉出筆直的青痕。

     所有人都在注視這幕,心弦繃的如拉緊的弓。

     氣氛凝固了。

     破開風聲的刀吟攝人心魄,下一瞬,穆天童已逼近陸缺跟前,向少年的胸膛推刀而出。

     兩人目光相對,這時穆天童看清了陸缺的眼睛。

     那雙眼睛中分明有計謀得逞的欣喜。

     “難道他是故意露破綻的?” 穆天童本能地感覺不妙,然後就見陸缺肩膀抖動,把背在身後的古怪刀匣,甩到了胸前。

     叮! 重刀刀尖撞在刀匣上,擦出耀眼火星。

     與此同時。

     陸缺周身筋骨一陣連貫的輕響,力道全部握攏于繃直的掌刀,而受到氣機引動,丹田中九道霧化的宏偉氣龍,翻卷洪流,催升出剛猛如烈日般的靈力,沿經絡彙聚成灰黑色刀芒。

     那灰黑色宛若行來的孤寂,潑灑成了十七道墨痕。

     舊年風雪,仙武意韻。

     穆天童心知掉進了陷阱,卻已經來不及閃避,隻能撤刀回護。

     但就短短兩步之遙的距離,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空間,抵禦這式“舊年風雪”。

     他慌亂地揮舞着重刀,身體卻不斷被灰黑色的刀芒貫穿。

     刀芒貫穿正面,透過脊背。

     仿佛是暴雨砸破了窗紙。

     穆天童的身軀抖動了起來,搖搖欲墜,握着重刀的手随之垂落。

     比穆天童更強的相轲尚不能硬抗這式舊年風雪,何況穆天童近距離承受了這一刀? 灰黑色刀芒貫穿身軀後,很快就攪碎髒腑,斬斷經絡。

     他酒醉似的晃了幾下,胸膛起伏,猛然噴出一口血霧。

     随後砰的倒了下去。

     瞳孔漸漸渙散,變成死寂的灰白。

     陸缺也總算喘了口氣,要說這穆天童五人配合的确精妙,以放風筝的打法,逼得他無法近身,想打開突破口非常之難。

     所以他需要穆天童等人過來近身搏殺。

     轉攻為守,絕對不是因為靈氣積蓄不夠雄厚,無法維持攻擊,隻是誘敵深入的計謀罷了。

     這一切全在算計之中。

     都是煉氣境的修士,局限于眼界,誰能想到陸缺在以一敵五的鏖戰之後還大有餘力? 恢複了些精神的雪初五,瞪大眼睛看着這幕,胸脯微微起伏,心裡贊歎不已:“陸道友這麼強悍的實力,竟是還個老六麼?真是值得認真研習,往後我也得注意,不能總是跟人硬打硬拼了。

    ” 要不怎麼說雪初五是大宗門弟子呢,人家懂得從善如流。

     而穆天童身死,就等于他們這夥人失去了最強力的防禦、拼圖缺了最重的一角。

     剩下的都是專修術法的修士,這就好辦多了。

     趁他們還在強烈的驚駭之中。

     陸缺側滑而出,身軀貼地撿起斷夜,以臂力将整個身體撐入半空,揮刀斬向那名紫衣女修。

     “不好!” 紫衣女修臉色一緊,手指顫動地掐動法訣,祭起赑屃紋盾牌抵擋。

     隻是她之前出力最大,精神十分疲乏,無力牽引丹田内的靈氣迅速回環大周天,注入盾牌的靈力斷斷續續,擋了一刀,盾牌就變得暗淡無光。

     第二刀斬落,剛猛力道轟過來。

     赑屃紋盾牌原本出現裂隙的位置,雪上加霜,崩裂開幾道尖銳碎片,呼嘯着刺進紫衣女修士的嬌軀。

     鮮血激濺,紫衣墜地。

     黃臉修士或許是紫衣女修的伴侶,見其身亡後勃然大怒,兩眼通紅地朝着陸缺沖過來,“畜牲,我和你拼了!” 陸缺語氣冷漠道:“你們殺得别人,我殺不得你們?” 黃臉修士已經起了拼死之心,管不得是非黑白。

     對錯重要嗎? 失去修士伴侶的痛楚才是心裡最真實的東西。

     他掐訣祭起飛環,以燃燒性命為代價,将所有靈力化成了無邊怒火,使火蟒光焰大熾,瘋狂地沖向陸缺。

     火蟒來勢兇猛瘋狂,陸缺卻不躲不避,揮灑灰黑色刀芒将之中間劈散,一刀砍在黃臉修士脖頸,雙臂運起千鈞力道,硬生生将其壓得雙膝跪地,“殺人奪寶的貨色,有什麼資格憤怒?啊?” 陸缺沒有絲毫憐憫之色,從黃臉修士的血肉骨骼中拔出斷夜,揮刀斬落其頭顱。

     一腔血液飛濺,濺濕了半邊衣袖。

     ……… 六具屍體橫在黑色的焦土上,穆天童等人沒有幸免的。

     厮殺結束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