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黑龙江移民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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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家和俺們一夥的人,十二家,得到水庫搬出來的人要移民黑龍江的消息,俺們立刻返回。

    從河南商丘出發,往回走,那是天不亮就出發了。

    那當時俺們心裡都可高興了,心想,國家安置可盼來了,俺們走起道來,身上也有一股使不完得勁,就恨不得一步到家。

     俺們也不知道路程有多遠,俺爹在商丘也問了幾個人,有說不遠,也就是一百來裡地,有說二百多裡的,還有說三百多裡的。

    誰說多少,俺們隻是聽聽,全不在乎。

    俺爹說,咱打聽了,别人說的隻能做一個個參考。

    多遠也得走回去。

     俺們也知道從商丘到民權有客車了,可俺們都沒有錢呀。

     俺們一路走一路要飯,那是走餓了,見到村子了,就進去要飯。

    要到飯了,就吃,吃完了,就趕快再走。

    走,再走累了,就歇一會,歇一會,緩一緩,起來還走,不分半天黑夜,日夜兼程,等着走一天了,俺爹就叫俺們小孩子用手指頭數一次,二哥和麗麗很有詭秘,他倆商量着去路旁找一對樹葉,一個人留一片,揣進兜裡。

    俺們走了四天四宿,好不容易到魏灣了。

    大家松了一口氣。

     俺們回來了,俺們各個心裡都有一股濃濃激情,心想,我的家呀,俺們居住四百多年的家呀,俺們走了大半年了,這回俺們可算回來了。

     俺們回來了,是趕上上午了,要說是幾點了,誰也不知道。

    哪個時候也沒有這個說法,沒有問幾點的,誰也沒有個手表懷表啥的。

    要想問時間,都問是啥時辰了?問時辰,還得看着太陽和月亮。

    那天還是陰天。

    那是天亮老半天了,說來也是笑話。

    大家都沒心思能到魏灣了,俺們還在想往前走呢,可前面擋住了,不讓走了,一打聽,說到魏灣了,前面有人把持着,讓報名登記呢。

     讓登記呢,真是喜從天降啊?幾個月了,沒人管了,這回還要登記了。

    大家高興壞了。

    一時間人群中沸騰了,大家開始議論起來。

    這個說我就說有這麼一天嗎?上級能管咱們嗎?那個說還是國家好啊,實際上國家早有安排。

     大家議論,俺們也說,俺們一夥的張叔說,還是老馬二哥有思想,咱在商丘要不到飯挨餓的時候,天天晚上在客車站那兒,還鼓勵咱們堅持呢。

     “俺娘說,也不知道武軍家從河南回來沒有,他家就沒堅持好,要飯要不着,還把孩子給人家一個。

    ” “你别多嘴。

    你說,叫武軍家聽到了不好。

    ” 在回來的這一天,俺們等了一上午,也沒排上号,沒登記上。

    沒登記上,也挺好,俺大哥找到俺爺了。

     俺大哥找到俺爺爺了,還給俺帶來了喜悅,俺爺爺叫俺們先上秦莊俺大姑家去。

    俺爺爺說俺大姑家二表哥來幾次了,要接俺們上他家去。

     生活就是這樣有戲劇性,夜裡,俺們還在回來的路上拼命似的奔波,怕下雨,怕刮風,肚裡餓的叽裡咕噜響,還得咬着牙使勁往前奔;早晨就到了魏灣,道路圍得,水洩不通,人的海洋,又一會兒,來到了秦莊大姑家,靜谧的小四合院,供俺們玩耍,供俺們吃喝。

     大姑家,院子裡幾棵果樹,石榴,花紅,大棗,還都在樹上各顯風采。

    可它卻不知道俺們的到來,俺們到了的瞬間,它們就成了大哥二哥獵物。

    大哥和二哥吃完花紅,就品嘗石榴,俺爹也在院子裡藤椅子上翹着二郎腿躺着歇着了,不一會,俺爹的鼾聲就起來了。

     大姑拿來孩子大搖筐,擺在堂屋門口,喊俺娘,說道:“弟妹呀,你把四孩子,我那小侄子放這裡吧。

    你給他那包的被都打開吧,讓他在裡面松快松快,玩吧,俺這小侄子有幾個月了,你老在身上背着抱着不行啊?他也跟着你們上趟河南一趟?” “上河南了,去了好多地方呀,串了百家門,吃了百家飯,還喝了柳樹葉子粥。

    這回,再在魏灣報了名,還要闖關東去了。

    ” “哎呀,來,這個是三吧,俺三侄子吧?”大姑說着就來扯俺的手。

     “是三,是你三侄子。

    ”俺娘說道。

     “三,他幾歲了,有三歲了吧,早就會跑了吧?”大姑問道。

     “哎呀,大姐呀,他三歲,可不三歲了嗎?還差十幾天就過兩個生日了。

    你就别說他會跑了,這個孩子能活着就挺不容易了。

    小時候長的白胖的,八九個月,都會爬了,搞人從後面架着他,都會學着往前邁步了。

    嗨,令不丁得了一場大病,又長瘡又流膿的。

    有一天突然發了高燒,燒的都不行了。

    當時家裡還沒錢。

    是咱爹出去找人,給朋友那借了兩塊錢,不多不少,可丁可卯就兩塊錢。

    那天都黑了,外滿還下着小雨,還趕上你兄弟還不在家,去修黃河去了。

    那隻好,咱爹出去請先生了。

    俺和咱爹抱着三孩子去了,上後張莊了,到哪找到大夫了,人家一看三的病,就說不行了,治不好了。

    那俺和咱爹就抱着孩子回來了。

    ” “那抱着回來了,就等着了,那後來咋好了?”大姑問道。

     “咋好了,大姐,人好說,人不該死總有救嗎?俺和咱爹把這三孩子抱回來,搞那兒,他呼哒呼哒也不死了,還有氣呀。

    俺坐那哭,坐那流淚,咱爹說那樣吧,後張莊的大夫說不行了,不給治了。

    那咱們再出去找個大夫吧。

    就這,俺和咱爹又抱着三,拿着兩塊錢,頂着雨,雨淅瀝淅瀝的下着,還是黑天,踩着泥濘的路,穿橫壟地,走近道,上南邊崔吧了。

    俺和爹走到崔吧,找到崔大夫,叫崔大夫一看,人家說,你們怎麼這個時候才來了,也說治不好了,不用費這個勁了。

    ”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那咋辦了,崔大夫不給治了。

    ”大姑問道。

     “他不給治,俺求他呀,俺和爹都說,崔大夫,你就别說能治不能治了,俺這麼遠來了,你好賴再給俺孩子看看,你也給俺孩子掂對點藥,俺回去給孩子吃了,好就好了,賴就賴了,你也盡到力了,俺孩子死了,俺也不埋怨你呀。

    ” “那你這樣說,那崔大夫給看了嗎?”大姑問道。

     “給看了,大姐。

    崔大夫給拿一副湯藥。

    崔大夫說,我就給你拿這一副藥吧,俺也不要你的錢了。

    俺看着你這孩子治是沒啥希望了。

    俺看人家那個意思俺拿的錢可能是不夠。

    俺和咱爹都給人家說,大夫,你就别管這錢夠不夠了,你就收下吧,這就是俺替俺孩子給你的。

    ” “那兒,崔大夫收錢了嗎?”大姑問道。

     “哎呀,還是咱爹會說呀,咱爹說,崔大夫是那樣,這藥錢你得收下,你收下,俺孫子的病,準能好了。

    你要不收下,俺這孩子的病好不好,就不好說了。

    ” “啊,那咱爹這樣一說,人家就收了?”大姑笑着問道。

     “啊,咱爹這樣一說,崔大夫還叫咱爹給說笑了。

    說笑了,俺和咱爹就抱着孩子回家了。

    俺到了家,就連夜給藥熬了。

    等着藥熬好了,俺這孩子就像沒氣了似的。

    那俺也掰着孩子的嘴,硬是把半碗藥給孩子灌進肚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