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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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利亞被對方這種怕他走丢似的小動作戳中心窩,悄悄勾起嘴角笑了起來,随後又覺得自己這樣像個沒談過戀愛的清純小男孩一樣,很沒出息,隻好硬生生把嘴角扯平了。

     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剛走出車站,身後便傳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破聲,還沒來得及離開的乘客的叫喊聲甚至被掩埋在這沒完沒了的爆炸聲之下。

     而幸運地跑出來的人們擁擠在一起發瘋一樣向車站外逃亡,推操着咒罵着彼此,眼前一幕幕居然和來時在列甯格勒火車站的那個場景詭異地重 伊利亞和王耀轉身逆着人流往回沖,好不容易在一個個看傻子的目光的下擠回站台,果不其然看到的又是目不忍視的人間慘劇—— 前一分鐘這裡還承載着無數親朋好友團聚的感恩之情,轉眼間就變成了一片哭号連天的廢墟,溫馨與難得的其樂融融被彈片沖散,落上厚厚的灰燼。

     還有很多人努力從火車皮下伸出鮮血橫流的手乞求幫助,但人人都危不自保了,哪裡顧得上低頭去看别人,隻要慢一步,自己有可能就是下一個被掩埋的不幸者。

     王耀忍不住松開了在慌亂奔跑中都始終沒丢開的戀人的手,他魔怔似的向坍塌的火車邁開腳步,走到那隻已經漸漸無力地垂下去的求救的手旁邊,蹲下。

     不知怎的,自從進入這具凡人的身軀後,那些平凡的,細小的情感像細菌一樣在他心裡瘋狂滋長。

     他在遠東紅旗軍服役,和戰友們一起開拓拉多加湖的生命之路時,那個開着卡車掉進冰窟窿的小兵犧牲前的畫面居然曆曆在目,那個年輕小夥子在寒冬冰水裡掙紮着搖頭,讓王耀去救補給物資,不要管自己…… 當時也是這樣一隻年輕的手從湖面伸出來,斯拉夫人的白皮膚即使常年經曆軍旅生活也很難曬黑,在瀕死的時刻變得更是慘白慘白,深深地印刻在了王耀的眼裡。

     他不想再任由無辜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死去,哪怕這是徒勞的拯救。

    王耀抓住了那隻手,顫抖着大喊:“堅持住!我救你!” 伊利亞從他身後追上來,捏住王耀的手腕,搖搖頭,冷靜地告訴他:“沒用的,他身上壓的這是一整塊火車頂部的鐵皮,現在的你是搬不開的,如果硬拉的話他反而會死的更快。

    ” “可是我想救他……”王耀低下頭去,有心無力的悲哀充斥在心頭。

     伊利亞沉默了一秒,伏低身子努力和那攤掙紮抖動的廢墟貼近,刺激的硝煙味充斥着他的鼻腔,他的嗓音是那樣清冷,如同一片飄零的雪花,擁有鎮定的作用。

     “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廢墟裡那個人也沉默了一秒,帶着哭腔堅強地回答:“先生,我叫德米特裡·弗拉基米耶維奇,布留洛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