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最后落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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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5年,新世界,合衆國。

     毫無疑問的是,這次世界大戰沒有赢家。

     切斯特.威廉.尼米茲從床上驚醒,就像他年輕時被戰艦的搖晃驚醒時那般,但在海面上熟悉的震蕩卻沒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物體輕輕劃過混凝土牆的聲音。

     尼米茲從床上坐起來,清澈的月光就像一捧清冷的,泛着銀光的湖水灑在牆壁上,牆壁上的勳章倒映着支離破碎的月影,似乎是湖水中零星的寶石。

     他迷茫地站起來,雙手抵在床邊,迎着清澈的月光,他擡頭向上看去,繁華的鋼鐵森林中,飄散着無盡的雪花,像是神明屍體被焚燒後,灑落的白色灰燼。

     尼米茲摸索着戴上眼鏡,才發現那根本不是雪花,而是無數從高樓頂端被抛灑而下的白紙,無數西裝革履的工作者們從高樓頂端一躍而下,向着如同深淵般漆黑深邃的地面墜落。

     二戰變得冗長而難以忍受,漫長的戰争,即使是合衆國這一超級大國也無法承受,尤其是在前十幾年前第三帝國的高速噴氣式飛機投擲核彈,将大量工業區摧毀,使合衆國的經濟與工業徹底一蹶不振,時至今日,合衆國股市崩盤,通貨膨脹,失業率急劇增高,每天都有在樓頂跳樓自盡的股民與失業遊民,他們墜落的軀體輕如雪花,但墜落的那一刻卻宛若鐘鳴。

     跳樓落地的那一聲巨響,是這些芸芸衆生生命中能發出的聲音最大的一次悲鳴。

     尼米茲無法入眠,他穿上軍裝,戴上軍帽,對着鏡子整理着衣着,在鏡面中,勳章熠熠生輝,他似乎依然是那位縱橫太平洋的将軍,但他的眼神中卻滲出無法掩飾的空洞與絕望。

     在夜幕中,他坐上一輛汽車,而後開往最近的軍港,在那裡,仍然有一群不屈的人。

     尼米茲來到軍港,穿過守衛與鐵絲網,在港口前,有一捧輕盈的橘紅色光,就像一灘被人灑在地上的暖光——那是一群船員點燃蠟燭,在港口上映出一抹缥缈的紅暈,在微光下,還能隐約看到軍港上一隻鋼鐵巨獸的輪廓。

     尼米茲知道,這是最後一次出擊,無論後人将他們認定是英雄還是罪人,他們都要走出那一步。

     “孩子們,各位戰友們...”尼米茲登上高台,他蒼老而沙啞的聲音伴随着海浪的搏動與海風的輕歌,就像是在老歌手再用他嘶啞的歌喉,試圖迎上年輕歌手的吹奏:“在二戰演變為核戰争後,我們的土地被核爆烤焦,我們的人民被烈焰吞噬,我們的意志,卻未曾在沖擊波的震蕩下粉碎...” “在核彈轟炸後,我們經曆着合衆國曆史上最大的危機,這危機的危害程度遠遠超過1929年的大蕭條,但在那一次,我們有羅斯福,我們有新政,但這一次,已經無人能拯救我們的祖國,這就是我們祖國的宿命,但我們仍希望後人能記得我們。

    ” “各位,我們将最後一次駕駛這艘核動力的衣阿華級戰列艦,在以前的戰争中,一艘戰列艦單獨出擊,隻會成為空軍與海軍的活靶子,而這一次,每個國家的空軍幾乎都在戰争中損耗過半,在北非的黑輪日公國,也沒有遠洋攻擊我們的能力,但縱使如此,我們依然無法取勝,但隻要我們啟航,開炮,就已經成功...” “我們固然可以在經濟崩潰的社會中繼續生活,依靠各位的軍事素養,即便全面崩盤,我們也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苟活,縱使美洲大陸全部凋零,我們也能成為割據一方的軍閥...可,這并不是我們想要的!” “在合衆國中,每個人都深陷破産與失業的泥沼中,合衆國的絕大多數人已經喪失鬥志,但我們沒有,從此刻開始,我們船上的攝像機将記錄我們的一舉一動,我們的人民将看到我們最後的時光...” “我們将最後一次向FXS走狗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