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千鼑神威

關燈
    他曾是一個年少輕狂的少年,是一個極端狂熱的無神論者,亦是一個孤獨失意的中年人,一個偏執瘋狂的君主,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以整個星空人文明曆史上從未有過的勇氣,前去開辟一個嶄新的紀元。

     但同時,他遇上的對手,亦是一個帝國,一個死去後依然強橫的帝國。

    在那帝國的曆史中,畸形的科技将曆史發展的規律完全粉碎,彼時的帝國無比偉大,不容任何質疑,将一切覺醒與進步的人民毀滅,最後,與其說另一個世界的人類文明是被神明消滅,倒不如說從他們科技畸形的那一刻起,人類的文明就已經死亡。

     如今,龐大帝國的屍骸依然如天塹般橫在這個渴望進步與變革的文明面前。

     小型移動城市從地面上拔地而起,似巨人般屹立在它們起身時掀起的無邊煙塵中。

     炮火似燃燒的流星雨般從天空墜落,大地上崛起連環的巨大塵柱,将黑色落雪般的碎片塵埃灑滿世界。

     一座小型移動城市追逐着摩德所乘坐的“永存之國”号旗艦,像一隻在塵海中緩慢移動的巨型蜘蛛,頂端聚集的城市中閃爍着火炮轟鳴時的火光,就像那隻巨物無數個閃爍的眼球。

     炮彈不斷砸到船體和周圍的運河上,激起百米高的水柱,其中幾枚炮彈擊中戰艦後半端,将艦體一側的數座炮廓炸毀并引燃,噴出的火焰瞬間被永恒暴雨澆滅,升起一團團灰白色的蒸汽雲。

     前方出現一座高聳的教堂樣式建築,但其體積之大,宛如一座金屬山峰,戰列艦在它冷峻高聳的牆壁下駛過,就像一隻遊過城牆下護城河的黑色草魚。

     依靠着碩大無比的高聳建築物,将艦船隐藏在龐然暗影中,移動城市也随即被那建築蓋過,噴出的炮火也僅僅是為建築的輪廓挖出幾個深坑。

     在建築物的掩護下,旗艦得以緩沖,損管組和維修部隊抓緊時間窗口,在沒有炮火打擊的情況下,他們立刻開始排水和封堵缺口。

     但巨人般的腳步聲仍在徘徊,數分鐘後,另一座移動城市竟從建築後走出,移動城市頂端高聳入雲的樓宇如同它憤怒時炸起的長發,粗長的巨腿垂入運河激起巨浪,宛若分割天地的巨刃。

     短兵相接,移動城市上方的炮火擲下一片點燃雨雲的流星雨,曳光連成一片片光幕向着永存之國号旗艦揮砍而去;而永存之國号旗艦則動用全部火力,上至主艦炮,下至機槍機炮,都發狂般地傾瀉炮火,使這座黑色戰艦似乎燃燒起來,火山噴發般迸出一道直向天空刺去的火河! 幾十秒内,由于過于老舊,移動城市頂端城市的下端轟然崩塌,太陽般的殉爆光芒将暮色短暫撕裂,無數建築與殘骸似雨點般落下墜入運河中,激起的水花使得運河似乎在沸騰。

     30秒後,在移動城市機械腿内起支撐作用的光柱熄滅,機械腿外部的金屬材料再也無法支撐巨大的應力,猙獰着斷裂開來,移動城市頂端聚集的建築群如重錘般重重砸入運河中,升起一道齊天高的水幕。

     移動城市倒塌的地方距離永存之國号旗艦不過百米,旗艦無法刹住自己的速度,不受控制地像移動城市的殘骸撞去,宛若一把插入屍骸的黑色刺刀。

     移動城市的上層建築是由加固混凝土制成,旗艦幾百毫米厚的裝甲很快将其粉碎,就如熱刀切黃油般,而混凝土粉碎的煙塵如裹屍布般将旗艦完全籠罩。

    而在下方,則是彈藥庫與比星空人工藝更高的裝甲鋼,鋼鐵铮铮作響,在一片火花中将艦體和移動城市完全撕裂開來,使整個艦首都出現輕微上翹。

     摩德在巨大連綿的沖擊中穩住身形,透過厚重的防彈舷窗了望,艦首已經翹起,雖然翹起的角度很小,但摩德肯定這艘艦船的前半部分已經遭受毀滅性打擊,龍骨和裝甲等主結構都被完全撕裂開來,這艘戰艦已經半癱瘓。

     而20秒後,摩德忽然感到一陣短促的震動,而後眼前厚重的防彈玻璃驟然爆裂開來,摩德迅速舉起右臂,其上的铠甲擋住飛來的碎片,但艙室中依然回蕩着沖擊波,幾乎要将摩德的大腦沖成肉湯——一枚炮彈射入艦橋下方的裂口中,沖擊波震碎玻璃并沿着狹窄的室内空間向摩德襲來。

     透過煙塵,摩德看到已經化為廢墟的城市中竟移動着如匍匐巨象般緩慢移動的巨物,平行四邊形狀的巨大車體前端擡着一門短粗如豬鼻的火炮噴出濃煙,兩側的火炮則閃爍着火光。

    就如同在廢墟中看到食物的老鼠般,那些怪異的坦克開始向着永存之國号不斷靠攏。

     期間,移動城市殘骸上未損壞的小口徑火炮依然在向着永存之國号開火——應該沒有任何活物能從那種沖擊下活下來,到底是什麼讓這些火炮繼續開火? 艦橋因戰列艦擱淺成為明顯的目标,被炮火集中打擊,而艦體下的彈藥庫亦因為劇烈的沖擊形變,碩大的炮彈就像油桶般在地闆上滾來滾去,不多時就會被外面的炮火引爆。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摩德奔下艦橋,卻發現艦體已經破開大洞,通往船體中央的道路已經被坍塌的艙室和廢墟阻擋,還燃燒着烈焰并遍布洩露的高溫蒸汽,無奈之下,摩德隻得從一個破洞中鑽出,進入戰列艦外的移動城市殘骸中,尋找其他路線重返戰列艦内部。

     端着短管霰彈槍進入移動城市殘骸。

    這些龐然大物内部的空間反而異常狹小,顯然是為那些瘦小的人形生物設計的,很多通道摩德不得不彎腰甚至匍匐前進。

     但在移動殘骸内部,并不是生鏽的鐵闆和陰濕的黑暗,反而是遍布白色真菌,溫柔的絨毛觸感類似于青草,散發着柔和的白光,像生着繁茂植物的洞穴,隻有隐約傳來的機械聲響證明着此地依然位于一座巨大人造物内部。

     循着聲響,摩德緩步走到一座正在開火的炮塔後方,探出霰彈槍并用特殊光學儀器向内望去,而炮塔内部的景象令他難以置信——炮塔内部同樣覆蓋着茂盛草地般的白色真菌,而炮塔的原主人已經化作被真菌覆蓋的骸骨黏在座椅上,但炮塔仍在運行。

     一束束神經束從白色真菌群落中生出,如同由無數麻繩擰成的堅韌缰繩,接在炮塔一側的炮鏡上,而無數生長着仿肌肉組織的“真菌臂”互相配合,像地面上無數舞動的手臂,将炮彈從彈藥架中取出并填入炮膛,一切井然有序,富有音樂般的韻律,這已經不是真菌,而俨然是一座活體生物機器。

     霰彈槍連噴兩發,鋼鐵蜂群般的霰彈瞬間将炮塔内活動的真菌組織撕碎,散落在地收縮成一塊塊緊緻的真菌肉塊,火炮也不再轟鳴。

     迅速裝上兩發大口徑霰彈,摩德迅速撤離,但天花闆上的真菌不斷滴下消化液,下垂的一張張真菌網絡形成堅韌的牆壁,似胃囊般要将摩德困在狹小的空間内消化。

     摩德向後撞肘撞開一扇半掩的鐵門,其後赫然是一片渾濁的水池,浸泡着無數生鏽的機器,散發着鐵鏽的腥味。

    摩德擲出腰間的燃燒瓶,而後向水池中躍去。

    燃燒瓶爆裂,其中的生物凝膠迅速膨脹并被點燃,形成一大團猩紅色的幻影,吞噬着周圍肥美的有機物,快速蔓延的火焰如兩條火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