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京会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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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在别院小住了幾日,便準備啟程前往江浙一帶尋訪。

    臨行前的那個清晨,陽光柔和地灑在别院那清幽的庭院裡,給每一片樹葉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乾隆将我和劉墉喚至跟前,他神色嚴肅,目光中透着不怒自威的威嚴,沉聲道:“劉墉啊,你這般才華橫溢之人埋沒于民間,實在可惜。

    若遇京師會考,你務必參加!” 劉墉恭敬地施禮回道:“草民已然失去功名。

    依大清律例,無有功名之人無法參與會考。

    多謝皇上挂念,草民還是不去了吧!”劉墉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臉上帶着一絲無奈的苦笑,那神情仿佛是在狂風中堅守的孤松,雖筆直卻透着滄桑。

     乾隆聽聞此言,頓時火冒三丈,他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如同暴雨将至的天空。

    怒喝道:“若不是你與朕作對,怎會丢了功名?今時今日竟拿此由頭應對朕,你膽子不小啊?!”他的聲音在庭院中如驚雷般回蕩,吓得周圍樹枝上的鳥兒都驚慌地撲棱棱地飛走了,一片羽毛悠悠飄落。

     劉墉“撲通”一聲跪地,額頭上瞬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忙道:“草民絕無此膽,隻是這……”他的聲音顫抖着,像是風中搖曳的殘燭,似乎在努力解釋着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隻是什麼?功名嗎?你的曾祖父、祖父、父親乃至兄長皆是我大清忠臣,尤其是你父親劉統勳,更是我大清的肱股之臣,你還會缺了功名?”乾隆越說越激動,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急切和期望,仿佛要将劉墉内心的顧慮一把揪出。

    繼續道:“依大清律,你乃‘恩蔭舉人’,豈是一個‘監生’的功名所能相比較的!朕今日明确下旨,你必須前往京城參加會試,不得有絲毫怨言!欽此!”乾隆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震得在場的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劉墉跪在地上,沉默不語,隻是那微微顫抖的身軀顯示出他内心的緊張與糾結。

    我見狀趕忙跪下,高呼:“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萬歲!”我的聲音在這寂靜得有些可怕的氛圍中顯得格外響亮,帶着一絲顫抖和敬畏。

     雖說劉墉未發一言,但乾隆可不吃他這套。

    緊接着說:“若不遵旨,你好好掂量掂量其中分量,想想孰輕孰重!”乾隆的目光如利劍般緊緊盯着劉墉,仿佛要将他的靈魂都看穿,那眼神中的壓迫感讓人幾乎無法喘息。

     劉墉這才回應道:“草民遵旨便是!草民謝皇上恩典,謝皇上恩典!”他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無奈和屈服,頭深深地磕在地上,塵埃揚起。

     劉墉不願入朝為官,其中一個緣由乃是“曹雪芹”一案的牽連,令他心有餘悸。

    每當想起那段過往,心中便如壓了一塊巨石,沉重而壓抑。

    另一原因則是他深知官場詭谲,那表面的繁華背後隐藏着無數的陰謀與算計,他不願深陷其中,成為權力鬥争的犧牲品。

    再者,劉統勳也不願劉墉為官,期望他遠離官場的是非,過上平靜安穩的生活。

     然而,無論如何,他終究拗不過乾隆。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應下乾隆。

     乾隆言罷,便帶人啟程前往江浙。

    劉墉和我則留在府中,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赴京會試事宜。

     少夫人單瑩見劉墉近些日子總是滿面愁容,不禁心疼地寬慰道:“夫君,既然皇上旨意已決,不若順勢而為,或許這真會是一個難得的轉機。

    ”單瑩的聲音溫柔而關切,她輕輕地為劉墉整理着衣衫,目光中滿是憂慮與心疼。

     劉墉望着窗外,長歎一聲:“夫人啊,你有所不知,官場猶如旋渦,一旦卷入,便難以脫身。

    複雜難測的局勢,人心的叵測更是難以捉摸,我着實心有顧慮,不願涉足。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憂慮和迷茫,仿佛看到了前方那充滿荊棘的道路。

     我在一旁急切地勸道:“哥!皇上對您這般看重,此乃旁人求之不得的機遇呀。

    您若能在官場上一展抱負,定能為家族争光,也不枉老爺對您的期望。

    ”我着急地比劃着,試圖說服劉墉。

     劉墉搖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罷了,事已至此,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劉安,你去準備行裝吧,咱們擇個良辰吉日出發。

    ”他的聲音中透着無奈和妥協,仿佛是被命運推着前行。

     數日後的一個清晨,陽光尚未完全穿透雲層,天邊還泛着淡淡的魚肚白。

    劉墉便帶着我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

    我們雇了一輛寬敞的馬車,車内堆滿了行李與書籍。

    一路上,清脆的馬蹄聲不絕于耳,深深淺淺的車轍印留在身後的黃土路上。

    劉墉坐在車内,沉默不語,心事重重。

    他時而透過車窗望向窗外飛逝的景緻,時而閉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

     經過多日的奔波,總算抵達京城。

    京城的繁華熱鬧讓初來乍到的我有些目不暇接,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如潮水般湧動。

    店鋪鱗次栉比,吆喝聲此起彼伏。

    隻見有騎馬馳騁的公子哥,英姿飒爽;挑擔叫賣的小販,聲音嘹亮;推車送貨的苦力,汗流浃背;賣蒜吆喝的老者,滿臉滄桑;箍镥鍋的工匠,手藝娴熟;撿糞蛋的孩童,衣衫褴褛;賣字的書生,儒雅清秀;賣畫的雅士,附庸風雅;耍把戲的藝人,技藝高超;算卦的先生,故作神秘;還有牽着駱駝溜達的異域商人,充滿了異域風情。

    人群也是形形色色,有大鼻子紅頭發的西洋人,高談闊論;頭上纏着布長着大胡子的回人,目光深邃;藍眼睛深眼窩的胡人,好奇張望。

    尤其是那黑不溜秋的,除了白眼珠和牙齒,整個人黑得仿佛放進煤堆就尋不見,我既覺得好笑又感到新奇,一路嚷嚷着,一路笑着。

    劉墉告訴我,那些黑不溜秋的是藍眼睛白人的奴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正當我東張西望,對一切都倍感新鮮之時,忽聽一聲“劉安!”我吓了一跳,扭頭看去,不是别人,正是跟随劉統勳一同來京的張成。

     “嗨!是張成啊!吓我一跳!你怎會在此?”我趕忙問道,臉上滿是驚喜,眼睛睜得大大的。

     “出來購置些物品!少爺呢?”張成反問道,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尋找着劉墉。

     “這兒呢!”劉墉探頭應道,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那笑容在這喧鬧的街頭顯得格外溫暖。

     張成趕忙向劉墉請安,說了一堆吉祥話,而後上了車,我們主仆幾人邊走邊聊。

    不多時,我們來到一處“擂台”前。

    此擂台并非比武之用,而是下棋的擂台。

    隻見擂台兩側挂着一副對聯,上聯為:世事如棋,讓一着不為虧我;下聯是:心田似海,納百川方見容人。

    橫批:誰敢執子。

     這副對聯以棋局喻世事,強調做人應有的豁達與謙讓,同時以心田比大海,表明要有寬廣的胸懷包容他人。

    那龍飛鳳舞的字迹,仿佛在訴說着設擂之人的高遠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