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缓缓再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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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青隻能默默從儲物囊裡,掏出那本被遺棄在樹下的書。

     “書,給你。

    ” 少年在看到書的那一刻,清醒了。

     他還是那麼溫柔:“謝謝……書,真的很好看。

    ” 許青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地往外走。

     少年卻叫住了他:“等等……” 許青回頭,不耐煩地道:“怎麼了?有話快說。

    ” 少年笑了:“好好活着。

    ” 許青腦中一片空白,那一刻,他隻想逃。

     逃,逃得遠遠的。

     。

    。

    。

     。

    。

    。

     血脈裡,遠古的記憶好像被喚醒。

     他仿佛想起當年逃亡的景象。

     “逃!逃得遠遠的!活下去!” 情況已經無力回天,反叛者早已登上高位。

     許青在離開了許久,身體仍然在顫抖。

     是那種無助絕望的感覺…… 他死死捂住臉,不讓悲傷從臉上流露出來。

     魔族的人,不能哭,尤其是他。

     殘忍,無情,才是他們的真實面目。

     那天晚上,他一如現在這般,看了好久的月亮。

     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他讨厭叛徒,所以對仍然在魔界苟活的同族感到厭惡。

     但是,他們也不是不想離開。

     是離不開。

     無限的折磨,早已把他們的希望磨光了。

     在那一刻,他們仍然希望作為同族的許青,快逃。

     許青不想成為脆弱的蝼蟻,被人按在腳下,無法動彈。

     他們是自由的,是屬于自己的,沒有人能夠束縛他們。

     這,就是最後選擇走上這條路的原因。

     回到現實,時間已經很晚了,月亮也開始緩緩朝邊角挪動。

     蘭舟還在一旁陪着他,不知道為什麼。

     “你不累嗎?” “誰說的?我在睡覺來着。

    哪家好人能擡頭看那麼久月亮。

    ” 說着,蘭舟打了個哈欠。

     “别打擾我睡覺。

    ” 許青撇了撇嘴:“無語。

    ” “呵,誰該無語啊。

    本來都想好要怎麼把人殺了,現在好了,附身的居然不能殺。

    我還得另辟蹊徑。

    ” 許青卻搖了搖頭:“不用要殺他,直接殺了就是。

    魔尊後裔,從不懼怕死亡。

    ” 蘭舟無語:“你不怕死,那你去啊。

    誰不想活着啊?”她自己。

    (*′I`*) 許青被嗆了一句,難得沒有怼回來。

     “确實,誰不想活着啊……” “可是活下來,對于他來說,也是一種痛苦。

    靈魂缺失,不如死了算了。

    ” 許青直到現在才說出實情。

     蘭舟萬分鄙夷:“咦……你好虛僞。

    ” “确實,好虛僞。

    ” “我是說,你真會裝。

    ” “嗯,我真會裝。

    ” 許青放棄抵抗,他一絲想要跟蘭舟大戰三百回合的想法都沒有。

     蘭舟見他那個死鹹魚的模樣,都懶得理會他了。

     這天晚上的月亮确實亮,亮得許青都晃了眼。

     飄忽間,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在樹下看書的男孩兒。

     曾經被他鄙視為叛徒的人,此刻卻飽受煎熬。

     明明,許青大可以放聲大笑,嘲諷他們當年的選擇。

     難得的,他沒有笑出來。

     許青的祖先,兩千年來,不停地躲藏。

     雖然說着,他們永不低頭的信仰。

     但沒有人比許青更明白,他們内心的懦弱。

     因為失敗過,所以不願意再面對失敗。

     多年的潛伏,隻為了保證百分百的成功。

     許青對所謂的成功嗤之以鼻,也許……隻有他吧? 自那次回來,他便對重回魔界這一事十分上心。

     其努力程度,是族中老人都害怕的。

     因為他不在乎,回不回得去又有什麼關系? 不斷地躲避,是為了成功,而不是懦弱。

     每當回想起,那個人空洞的眼神,許青就忍不住的發顫。

     “逃吧……這裡已經控制不住了。

    ”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好好活着。

    ” 這是現在的事。

     許青從小就是自由的,他想去哪裡,都沒有人能攔得住。

     看過北方的山,望過南方的海。

     一個人,幾乎走遍了修仙界能去的所有地方。

     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但他從來都不在乎。

     因為這種東西明明就是唾手可得的,為什麼要在乎呢? 這句話說着好笑,但在許青眼裡,這就是現實。

     被禁锢,無可奈何?沒有的,從來沒有的。

     沒有人會因為别人的脅迫,丢失掉一切。

     …… …… ……真的嗎? 老一輩口口相傳的故事好像怎麼聽,他們都是無辜的,可憐的,勵志的。

     沒有人提起過,那些在背後默默付出的同族。

     他們明明沒有義務,用自己的自由換取同族的自由。

     可是他們這樣做了。

     沒有人可以脅迫世人,但是……總有一些割舍不掉的東西,是難以言說的…… 。

    。

    。

     。

    。

    。

     夜晚的風,開始淩冽起來。

     正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許青回過神來,警惕地朝蘭舟說道:“有異動。

    ”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蘭舟卻不緊不慢地回複道:“沒什麼,你别那麼緊張。

    ” 許青頭一回這麼沉不住氣:“你就不能改改你這懶散的習慣?來者可是……” 蘭舟揮揮手,滿不在意:“你要是再吼大聲點,他們就知道我在哪裡了。

    ” 一句話,許青便把氣咽了回去。

     “行……” 見許青不說話了,蘭舟緩緩閉上眼睛,把自己的氣息降到最低,如同一隻蝸牛般,縮在樹頂。

     許青見狀,于是自覺地跳到了另一棵樹上,盡量讓自己跟她有些距離。

     夜晚的氣息,也有些壓抑…… 肅殺之氣,在整個營地蔓延開來,但大家都好似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一般,安靜得可怕。

     估計是蘭舟趁着自己在樹上發呆的時候,跟那群人講過什麼吧?許青這樣想着。

     他倒是不怕魔界的人,實話實說,他的修為是被封印住的,隻要見事情不對,他大可釋放出自己的真實實力。

     但是其他人不一樣。

     許青默默歎了口氣:有隊友看來也不算是什麼好事。

     殺氣慢慢從四周湧來,對面似乎沒準備像妖,靈,鬼界的隊伍那般,來一場過家家的小遊戲。

     除了傷員洺某人,被蘭舟強行下令關在了燕旭挖的“墳坑”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