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冬雪残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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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鑫公司在覃城的工廠已經開始生産,覃城分工廠的經理今天回到滬城彙報,彙報的情況不是特别好。

    聽公司裡的職工小話傳言,好像是在覃城碰到點麻煩。

     有人說易太太的娘家是覃城督軍府,怎麼還會有人敢在覃城地盤給分工廠使絆子。

     另外又有一人說,易先生和易太太是聯姻關系沒有感情的,結婚快一年了還不見易太太懷孕,說不定婚姻已經完了,還提什麼婆家娘家。

     大廳的角落,葉枝手裡的報紙都要被撕碎了,抱怨說:“小姐,你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 錦徽早已經氣得面紅耳赤,要不是報紙擋着臉,這會已經要去罵人了。

     她們是從司令部直接過來的,錦徽想當面問問易舷最近怎麼被羅爾欺負的。

     這個時候是盟友共赢關鍵時刻,什麼冷戰都得靠邊站。

     誰能想到在這邊坐了一會兒竟然聽到有人談論她和易舷的婚姻。

     他們說的都是些什麼破爛話,還有人說易舷有幾個紅顔知己,又說錦徽在家中有男子暧昧不清。

     滬城商會不需要招聘新秘書,宏鑫公司才需要更換愛嚼舌根的員工。

     易舷結束會議緊接着參加一場越洋電話會議,好像碰到棘手的事,揉額的力氣越來越大。

     聽到敲門聲,心想自己已經明确不讓任何人打擾,現在能來敲門的必然是傳達重要事情的孫明黎。

    他捂住電話話筒讓人進來,看到門口站着的人微愣了一下。

     他的話筒重新貼在耳邊,示意錦徽進來先坐。

     易舷在用日語通話。

     好不容易學會點英文和德文的錦徽,聽到易舷的日語又聽不懂了。

     錦徽坐在皮質的沙發上,很軟,她很喜歡。

     沙發前的茶幾上放着幾個咖啡杯,是上午易舷會客時用的,還沒來得及清理。

     易舷的辦公桌上有一個空掉的花瓶,是錦徽第一次學習插花時送過來的。

    易舷還在用,隻是上面沒有花。

     錦徽有些渴了,靠牆的茶水桌上有咖啡。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小抿一口,确實比自己煮的好喝。

     原來易舷平日裡喝這個味道的咖啡。

     她又要喝一口,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攔下來了。

     易舷從她的手裡拿走咖啡杯,開門讓秘書送果汁進來。

     錦徽忘了自己與易舷鬧脾氣呢,下意識問:“你這裡怎麼有果汁?” “易太太喜歡喝。

    ”回答的那叫一個泰然自若。

     屋子裡有煙味,易舷開窗散了會。

    他會抽煙,抽的不多,錦徽很少能聞他身上的煙味,但這次她聞到了。

     秘書進來送果汁,收走茶幾上的咖啡杯。

     錦徽看了秘書一眼,待她離開後忽然說:“這位秘書小姐挺好的。

    ” 易舷疑惑。

     剛剛宏鑫公司午休時間,那麼多人談論錦徽,他們明裡暗裡套這位秘書的話,秘書小姐一直保持微笑什麼都不說,嘴巴特别嚴。

     秘書清楚自己在吃誰的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會看眼色做事周全,稱得上是一位好秘書。

     易舷含笑看她,錦徽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起自己怎麼就和搭上話了,頓時臉色一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易舷坐到她身邊,笑說:“不生氣了?” 錦徽挪開位置離他遠一點,不接茬。

    明顯就是生氣,生好多氣的樣子。

     易舷不惱,雙腿交疊喝剛剛從錦徽手裡拿過來的咖啡。

     錦徽見狀急道:“那是我喝過的。

    ” 易舷裝作不知的樣子反問道:“舍不得?” “我的東西你不要碰。

    ” 易舷繼續喝。

     錦徽去搶易舷手裡的咖啡杯,易舷的胳膊長伸遠,錦徽夠不到就往易舷的方向湊。

    易舷越伸越遠,錦徽越湊越近。

    直到聞到易舷身上煙味下的香水味,終于意識到易舷在逗自己。

     錦徽氣急敗壞要離開,易舷的手已經按住她的腰,讓她掙脫不開。

     “易允謀!”錦徽揶揄他,“你這樣很沒有分寸!” 錦徽把“分寸”二字咬的極重。

    兩人當時就是為了這兩個字鬧得脾氣,錦徽還沒消氣呢。

     易舷放下咖啡杯,手掌還在她的腰上,他的手指摩挲,錦徽明顯感覺到他食指上的扳指碾過她的肌膚。

     “你是我太太,我為何與你保持分寸?” 隻要易舷想,随時都可以将錦徽拆骨入腹。

    他考量的一直是錦徽女兒家的自尊和自願,不做強迫他人的惡人。

     可他從來沒有自诩什麼正人君子。

    他是男人,每晚有一個清純如玉的小珍珠總是散着長發對他軟言軟語時,他也會起惡念。

     所以他容不下鄒正川,容不下錦徽都聽他的,容不下小珍珠對這别人露出仰慕的神情。

     這段時間易舷在重新思考自己與錦徽的關系,他不排斥一場互為交易的婚姻,她也不排斥與自己同床共枕。

    兩人是不是可以把關系進一步,不用生米煮成熟飯,至少消除所謂的破分寸感。

     然而錦徽接下來的話給他潑了個冷水。

     “你是我的丈夫,前提是我們是盟友關系。

    ”錦徽主動拉開他們的距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如果不是盟友,何談丈夫妻子? 易舷松開錦徽,錦徽坐正身體,整理身上略微褶皺的衣服。

     “我來是有正事的。

    ”錦徽立刻轉移話題,來掩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易舷還保持他剛才的儀态,手指轉着扳指聽錦徽說完。

     “确實有些棘手,不過沒你猜想的難。

    ”易舷看着她繼續說:“政商合作很常見,我們這次認栽。

    ” 政權掌握在軍閥手裡,他們忙着争地盤選老大,受苦的隻有平頭百姓。

    單靠個人力量無法與列強抗衡。

    滬城商會建立是滬城商界的抱團取暖,碰到難以分割的利益就會分崩離析。

     隻要德意志的賠款到位了,收到賠付的商家企業也就一哄而散。

     易舷獨木難支,他不想因此與達成友好的羅爾關系破裂。

     既然易舷都不再堅持,錦徽更沒有辦法去幫忙。

    隻是一想到非常有用的機械工廠為外國人提供軍工,她就難過。

     出身督軍府,她比别人更早意識到槍杆子多就是腰杆子硬的道理。

     錦徽繼續由鄒正川授課。

     這次授課地點不是錦徽的書房,而是客廳一邊臨時放置的學習桌位。

     宏鑫公司的流言她終究是在意了,她不相信易舷會有紅顔知己,也不想讓别人以為她與别的男人暧昧。

     易公館的下人正常勞作都會從旁經過。

    鄒正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