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师妹

關燈
    正道魁首,劍道第一……是指陸聞樞嗎? 陸婵玑僵在原地,忍着心中不适,茫然着一張臉脫口而出:“劍道第一不是微生溟嗎?” 紫衣女子面上也露出同樣困惑的神情,想了想,問:“微生溟?我從未聽說過他,他很厲害嗎?” 往日身負盛名的劍道第一,如今已無人認識,就如今日已無人記得她陸婵玑……看來這千年的歲月,雖說算不得滄海桑田,卻也足以讓巨海十洲的面目翻個來回了。

     陸婵玑垂下眼,許久沒說話。

     隔着黑色的幂籬,無法看清她臉上表情。

     兩人沉默片刻,紫衣女子說道:“道友,若是無事,我便先走了。

    ” 臨走之前,她意味深長看了陸婵玑一眼:“對了,我就住在這附近一處種滿鳳凰花的山谷中,你若是有事,可以循着鳳凰花沿途生長的痕迹來找我。

    ” 言罷,紫衣女子收起她的小攤,背起藥簍轉身離開。

     陸婵玑手裡捏着剛剛那位紫衣女子送給她的丹藥瓶子,觸手冰涼的感覺讓她有些出神。

     纖細的手指婆娑着瓶身的花紋,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摸着摸着,陸婵玑忽然意識到什麼,身體一震。

     這個紋路是…… 她将瓶子放到眼前一看,見那花紋雕刻的玉瓶身外,刻着三個字:掩神丹。

     掩神丹,不盡樹說的,可以掩藏她來曆,讓她行走無礙的丹藥! 陸婵玑臉色登時一變,連忙擡眼,可那賣靈芝的紫衣女孩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陸婵玑朝她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 按照紫衣女子所說,來到那個種滿鳳凰花的山谷,陸婵玑喃喃:“怎麼會是這兒?” 她愕然看着眼前矗立的木制牌坊——不盡宗。

     她又一次來到了這裡。

     那賣靈芝的紫衣少女,竟然就是不盡樹口中,不盡宗的人。

     外頭的風雪被不盡宗的禁制阻隔,陸婵玑站在外面,看着這與青峰聆春閣外面如出一轍的禁制,臉色微微發沉。

     最終,她還是踏了進去。

     籠罩不盡宗的禁制隻是阻擋了風雪,沒有阻擋來人。

     陸婵玑很容易就破開禁制入内,空氣牆上猶如波紋一樣,一陣輕微的晃蕩之後,她就站在不盡宗的地界内了。

     承劍門占地寬廣,山石聳立,亭台樓閣,而不盡宗,則很小很小。

    小到隻有四間屋子,一片藥田,小得陸婵玑一眼就望到了頭,還能看見正在藥田裡鋤草的紫衣女子。

     看見陸婵玑,紫衣女子微微詫異,随後笑道:“這麼快就來了?要不要來喝杯茶?” 倒是對陸婵玑的出現半點都不驚訝,似乎是早就有所準備。

     陸婵玑開門見山地問道:“為什麼要送給我掩神丹?” 對方頓了頓,放下鋤草的鋤頭,走到陸婵玑的面前。

     等走近,她道:“你與我一樣,都是上古遺民的後人吧。

    你好像并不會收斂身上的血脈神息,掩神丹會是你需要的東西。

    ” 見陸婵玑微微蹙眉,似是不懂,她又解釋:“上古遺民身上有異于其他人的血脈神息。

    同為上古遺民的、修為高的、還有一些修偏門邪道的,都能識出我們和别人的不一樣。

    你身上靈氣稀薄,可那來自于上古遺民的神息實在是濃烈而又純淨,我一下就認出你來了。

    ” “掩神丹是我的師父為了斂去我們身上的血脈神息,讓我們看上去與平常修士無異所造,正是因為用了掩神丹,你才沒有發現我上古遺民的身份。

    ” “你幫了我,我便用掩神丹謝你。

    ”說完,她朝陸蟬玑莞爾一笑,彎着的一雙眸子似乎在隔着幂籬的黑紗洞視陸蟬玑的眼睛,“小道友,隻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可藏不了太多事。

    日後可要記得,好好收斂身上那來自上古的神息。

    ” 陸婵玑問:“你給我的掩神丹,我是否能從别處買到?” “怕是不能。

    ”紫衣女子搖搖頭,“這世上,隻怕隻有師父和我才能煉出來。

    況且,我也不會對外售賣掩神丹。

    一向隻有上古遺民的後代會做這種丹藥,我若是出去大張旗鼓地售賣,豈不是要将自己是上古遺民的身份弄得人盡皆知?” 說完,她上下掃了陸婵玑一眼:“不過,若是小道友你的話,我倒是可以破例賣上一賣,給你個友情價,三十塊靈币,換一粒丹藥,如何?” 身無分文的陸婵玑隻能以沉默應對。

     她捏緊了手裡的小藥瓶,另一隻手的手心裡,卻現出一物。

     是不盡樹的樹葉。

     銀白的葉子放在她過分白皙的手掌上,流動的葉脈像灌入了水銀。

     陸婵玑伸手将樹葉給她:“長洲有一棵樹,托我将它的樹葉帶到不盡宗,帶給它的故人。

    它還叫我幫它帶一句問候,說它一切都好。

    ” 頓了頓,陸婵玑又道:“買掩神丹的靈石,我會去賺。

    謝過你的掩神丹,我們日後再會。

    ” 紫衣女子接過不盡樹的樹葉,看着陸婵玑要離開的背影,連忙喊道:“小道友留步!” 陸婵玑腳步一停。

     “既然是不盡樹的朋友。

    ”紫衣女子說,“那我該好好招待你才是。

    進來喝杯茶再走吧。

    ” 陸婵玑和她一塊走進屋内,她摘下頭上的黑色幂籬,露出的臉霜雪一樣白。

     自醒來後,她的臉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

     重新長出來的骨肉多了幾分清冷之氣,一雙眼少去了屬于少女的天真嬌俏,眉眼更豔麗,但也更冷了。

    輕輕一掃,仿佛能叫人為之一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