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各显神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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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魚沖過來的時候,鄭到早已跑遠,他對小風咒的運用太過熟練,木筏在他腳下靈活的像一件法器。

     剛剛那一波過後,五十人已縮減到四十二人,而妖獸還在不斷增多,利箭般的船隊仿佛紮入血肉之中,受到了巨大阻力,速度驟降。

    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靈氣的提升。

    若是在平日裡感受到這樣濃郁的靈氣,諸位修士恐怕會欣喜若狂,但現在,他們隻會冷汗直冒。

     明槍暗箭,此時場面已極度混亂。

    前來襲擊的妖獸之間又各有不同,有的擅長沖鋒,有的擅長遠攻,這隻船隊已不再像先前那樣整齊,四面不停有妖獸闖入,水箭像雨那樣密集地從腳下射出,不過這樣的雨可沒人敢淋。

     各種屬性的防禦法術、法器催動使用不停,不止防禦,修士的攻擊也是兇狠異常,一出手就是妖獸要害,船隊在蔚藍的海洋上劃出了一道醜陋的傷痕,原來大海也會流血。

    衆修士力求一擊斃命,這樣做最有好處,如果妖獸去争搶屍體,他們的壓力自然是大大減小。

     南定武依然一馬當先,此時他又拿出了一根長矛,白銀圓環環繞在小船法器周圍,水箭落到上面難以濺起波瀾,但凡有妖獸接近都難逃被長矛刺穿的命運,南定武甚至不用引爆法器。

    除了彙靈期體型龐大的怪物,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與他争鋒。

     此時這支小船上的三人絕對是場上最從容的三人,其餘修士光是應付各方攻勢都有些捉襟見肘,但他們仍不忘再分出心神來使用小風咒,這股向前的風一定不能停。

    絕不能被落下,被落下的人,都死了。

     不幸的是,鄭到也是捉襟見肘的其餘修士中的一員。

    水盾破碎,一記巨大的水刀直接削去了木筏的四分之一,和他衣袍的一角。

    鄭到雖然靈活,處于隊伍前方,但防禦手段卻成了他的緻命弱項,二階的金身咒隻能作用于本體,根本幫不了他這快散架的木筏的忙,一旦落入水中,水墨書生就是他的下場。

    橫沖直撞的妖獸他還能躲過,讓别人代他承受,但在驟雨般的法術下,這一階的水盾術實在是有些不太夠看。

     可像南定武,陸揚名那樣幾乎各項全能的人又能有多少呢?散修就是這樣的人,天賦、資源、人脈全是他們的限制,在這些限制下,往往能一方面出彩就不錯了,哪可能各方面都全能?何況,防禦上有漏洞的人也不止鄭到一個。

     胡屠夫腳下的木筏眼看着就要崩潰了,此時又偏偏禍不單行,在他的感知中水下有個巨大的灰色怪魚正朝他沖來。

    他慌忙催動小風咒,躲過了魚頭卻沒躲過魚尾,木筏被一記甩尾抽上了天斷裂成了幾截,幸好他卯足了勁跳起才堪堪躲過。

     但形勢對他來說卻極不樂觀,一旦落水,速度大減,他這塊從箭矢上掉下的肥肉,必将被吃得連渣都不剩。

    辦法還未想到,麻煩又找上門來。

    胡屠夫落下的位置,大口張開,一股他十分熟悉的血腥之氣沖入他的鼻腔。

     他看着血紅的口腔,那張長滿橫肉的臉卻突然笑了出來,辦法想到了。

     隻見胡屠夫拿着把闊面背刀法器,沖入妖獸口中,水面竟漸漸平靜了下來,隻有濃腥的血污彌漫開來。

     隻過了幾次呼吸時間,後面的木筏從旁邊經過,一把闊面背刀自水中飛出,像回旋的月牙,老者防備不及,頭顱滾落,木筏還在向前,無頭屍體栽入水中。

    此時一隻手抓住木筏,一身血衣的胡屠夫爬了上去。

    他獲得了繼續前進的機會。

     胡屠夫并不把殺人看作大事,他甚至還常常想,如果當年自己沒有殺人現在還說不定還隻是個凡人。

    就在許多年前,他還隻是個殺豬賣肉的普通屠夫。

    某天一個買肉的人因與他起了争執而大罵了他幾聲豬猡。

    他心生憤懑,拿起案闆上砍排骨的刀,趁那人轉身離開時,當街砍中那人的脖子,後者當即斃命。

     為了逃避官府追捕,他急忙跑出城,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他奪命狂奔。

    一路上他的手不停顫抖,他殺過許多豬,卻沒殺過人。

    等心慢慢冷卻後他後悔了,“以後該怎麼辦?官府一定會通緝自己,自己該跑去哪?”但一切都已發生,後悔不及也。

     天色漸晚,他一邊跑,一邊胡思亂想,想到那人死時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想到官府發現倒在血泊中的屍體,想到死者被蓋上白布送去下葬,然後堂上官老爺給自己定罪,自己那張長滿肥肉的臉貼滿城池,捕快挨家挨戶地搜查。

    跑着跑着,他低頭喘氣,看見手上緊緊攥着的刀,上面的血已經凝固了,混着原有的鐵鏽,突然他腦中冒出一個想法:“砍人和砍排骨其實感覺是差不多的。

    ” 不知道跑了有多遠,四周是荒涼的平原,他看見前方路邊孤單的榕樹下靠坐着一個人,那人狀态實在不好,頭耷拉着,兩腿伸直,不知道死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