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救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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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虛根據觀音挂件的氣味,坐了郊區車,直奔青溪溝鎮。

     過去的鄉場已成工業區,一家三線廠遷來後,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世界。

    人們從大山溝來到都市,原來的三觀在市場經濟和五光十色的新生活投射中,有了自我懷疑,又在自我否定後,積極融入新環境。

    過去那種循規蹈矩的單純消失了,變本加厲追索曾經的損失。

     從俗不可耐的建築群,能對這心态管窺一豹。

    妖豔,光怪,浮躁,耗資巨大的豪華。

     步虛公交車去老場子的草甸街,要經過長勝廠的星宇小區,街道茶館麻将館遍布。

     他很快确定了綁匪藏林好的地方,在新苑居民樓,院裡隻有六七棟樓房。

    步虛暗喜:這些綁匪思慮不周,行事不慎,救人簡單。

    他卻不知,草甸街多是外來戶,關系不親密。

    原來的住戶大多掙了長勝廠的錢,已搬走了。

     五棟一單元隻有四戶,沒有電梯。

    步虛爬樓上了五樓,鬼鬼祟祟徘徊了一陣。

    半天不見人影,他又覺得這地方好,别說藏人,就是藏頭牛,隻要不拉粑粑臭着鄰居,也沒人過問。

    他把備好的頭套往臉上一罩,捅開門鎖推門而入。

     突然一股殺氣撲面蕩來。

     一個大老爺們兒拿着老虎鉗,從一道門奔進客廳。

    步虛腦子轟地一聲:錯!挂件上是兩個人的氣味,林好戴的時間不久,還沒有徹底掩住林大亮的氣味,步虛救人心切,鼻子在這關鍵時候聞串味兒了。

    他識别出大老爺們的味道,氣勢洶洶撲來的是林好的爹。

     步虛嘭地拉上門,隐身出逃。

     林大亮嗚裡嚎瘋追出單元門,大聲嚷嚷抓賊。

    可是,已不見了蒙面人的影子,有個鄰居開玩笑說他陪老婆睡覺睡過勁兒了,犯迷糊。

     “哪有賊?你出車久了,想多了。

    ” 步虛離開小區,到了沒人的胡同,才顯形。

    可是,剛轉過一道拐角,迎面來了兩個提警棍的保安,上前盤問他,為什麼形色慌張。

    步虛還沒回答,隻聽身上噼叭滋嗚一道響,就不省人事。

     ******* 褚照天不能去醫院,和柳豔秋去了三星莊園,請王慈雪去接步虛。

     可王慈雪見了兩人,紮針兒火燎問他倆是被鬼打牆攔住了嗎?柳豔秋怕褚照天說漏嘴,惹惱了閨蜜,耽誤救人。

    她簡單說了電梯出了點故障,讓褚照天解決好了。

    可王慈雪不信,她知道前夫對機械一竅不通,不可能修電梯。

     柳豔秋便拿出專橫的脾氣:“别磨叽了,想了解詳情,去問陸靓。

    ” 褚照天暗叫糟糕,沒提前叮囑柳豔秋的大嘴巴。

    他掩飾加提醒地問道:“誰是陸靓?她知道什麼詳情?”柳豔秋反應快,趕緊圓話:“這不是要雪兒快點兒接步虛嗎?随便說個人,讓她查呗,好像誰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兒。

    咱倆對商場承諾過的,不洩密。

    ” 越心虛,越露餡。

     王慈雪在别的方面笨,在這上面卻有敏感度,她滿懷狐疑打量着二人:“咱倆?這神态這口氣……啧啧。

    我接步虛,豔秋,跟我去。

    ”柳豔秋做賊似的看了褚照天一眼,乖乖跟王慈雪走了。

     ******* 步虛意識漸漸恢複,渾身涼飕飕的,土氣黴氣甚重。

    一睜眼,見室内燈光昏暗,對着自己的一張臉帶着戲谑的笑,雙眼冒着精光,在審視自己。

     另一個保安站在左側,浏覽步虛的身體,似乎在尋找下手的部位。

     步虛見他鎖骨赫然有一塊極鮮豔的三角形紅瘢,尖頭蹿到頸子。

     紅瘢人他身後立着一個木架,上面挂了各式棍棒,金屬的、木質的都有。

     步虛赤裸着,雙腿筆直綁在一根長凳上,腳跟下墊了兩塊磚頭;背抵在木柱坐着,連同柱子捆在一塊兒;兩臂開張,分别被手铐和繩子套在兩邊牆壁的鐵環上。

     這是要拷打我吧?步虛想了想,索性問道:“兄弟,我怎麼得罪你們了?” 審視步虛的保安打開空調,過了片刻,有暖風微微。

     紅瘢人取下一根金屬棒,棒頭長了一撮羽毛,他摁一下,在滋滋聲中,羽毛轉動着。

     步虛不認識這玩意兒,但已确定要挨打,他急道:“兩位大哥,我冒犯了你們,請指出呀呀。

    我沒錢沒工作,從山東投奔我師兄,我知道他不是玩意兒,可我要吃飯啊。

    你們恨他,我帶路去找他……哈哈哈哈哈哈……”他沒說完,就不由自主地大笑起來。

     王八蛋,有這麼不着調的拷打嗎? 步虛已做好挨打的準備,要把打死也不說發揮到極緻,等查明他們意圖後,用凡俗武功脫身。

    可紅瘢人卻把旋轉着羽毛掃着他胳肢,奇癢鑽入脊髓,迅速上下貫通,上沖啞門鳳府,擴散兩側風池穴,再彌漫開來,滲進百會穴。

    下行的癢覺一直傳入湧泉穴,奇癢難煞。

     開空調那孫子也拿着同樣的羽毛棍,撓起了他的腳心。

     步虛長見識了,有一種酷刑叫撓癢癢肉。

     他是驢子,無論怎麼變,有些肢體的感知功能,仍帶驢性,四隻蹄子有硬質角質保護,不敏感,但這時候腋下的癢覺,是通過脊髓和經絡傳到湧泉穴的,雖然撓腳底沒用,但奇癢的效果卻一樣。

    步虛對這種獨特的拷打,猝不及防。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他笑個沒完,無法集中精力分身出去。

     紅瘢人道:“曾純,快問吧!吳六奇等着呐。

    ” 曾純就是步虛睜睛看見的保安。

    他道:“他大笑不止,恐怕不能說話。

    ” 步虛急忙點頭。

     紅瘢人注意到了:“咱們暫停吧。

    ” “暫停他就不笑了。

    ” “他大笑不止,恐怕不能說話。

    ”紅瘢人重複着曾純的話。

     “咱們暫停吧。

    ” “暫停他就不笑了。

    ” 他倆竟然無聊地複制着彼此的話,步虛恨不得把他們祖宗從墳裡刨出來鞭屍:你們是讓我笑,還是要我說話,這也捋不清嗎? 曾純道:“對,他不笑,我們就掏不出他的真話。

    可他大笑不止,又說不出話啊。

    ” 兩個保安遇到了一個哲學難題,隻能一直撓着,也顧不上考慮怕把人笑死了,出人命。

     幸好步虛為了褚照天,在打家劫舍後,積累了無數假死的經驗。

    他一咬舌尖,一陣疼痛立即使他轉移注意力,趁這短暫的功夫,身體劇烈一抖,元神出竅。

    他立即附着在牆角木案上的煙灰缸裡,冒充其中一隻煙頭,要探聽出兩人的來路。

     步虛操縱原體,即應身軀殼,仍然大笑,笑得岔了氣。

    可兩個保安仍然隻是拷,沒有問。

     這尼瑪是鬧着玩兒吧?步虛果斷操縱原體,陡然氣絕。

     兩個保安又玩兒了一陣,覺得不對勁。

    紅瘢人扔了羽毛棒,撲到步虛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