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恍如隔世

關燈
    我看見越來越多的人圍聚而來,有人尖叫到五官扭曲,有人躲在雨棚下,雙腿不受控制的顫抖,有人大聲疾呼,有人從後面跑過來,箍住我的腰。

     我被無數人拖抱着,我喘息着,目光掃過街上的行人,沒有一個人敢與我對視哪怕0.1秒。

     鐵鏽與鮮血交融的砌刀掉在地上,我所有的力量已被抽離,強烈的脫力,眩暈嘔吐等奇怪情緒沖擊着我大腦皮層,我昏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家陌生的醫院病房裡,數名醫生在病床邊忙碌着,病房内的消毒水味道,讓人反胃。

     門口,兩個警察探頭張望,看見我醒來,警察立馬就走了進來。

     “周醫生,你們先出去,我問幾句話。

    ” 為首的顴骨很高的中年警察拿着詢問筆記本說道。

     幾名醫生聞言,出了病房,病房内就隻有我和兩名警察,倆警察似乎也不急着問話,用一雙宛若鷹隼一樣的眼神盯着我,房間内的氣氛有些壓抑。

     為首的警察闆着臉問: “你和賀雄有什麼仇?為什麼要殺賀雄?還有賀雄的堂哥賀軍,他一條腿被你砍麻花似的,你年紀不大,下手這麼重,為什麼?” 我這才知道,賀雄已經死了。

     但這不意外,當時賀雄腦袋被我用砌刀剁西瓜似的,我不太記得剁了多少刀,隻隐約記得,賀雄好像屎尿都吓出來了,是爬着走的。

     受了那麼重的傷,即使後來被送到衛生院急救。

     而今看來,應該是沒救活。

     賀雄當場被我砍死,和送到醫院經搶救無效死亡,這是有區别的。

     這和自然災害來臨時,但凡傷者還有一絲絲脈搏,或者哪怕呼吸已經停止了,腦袋被砸得稀巴爛,也要送醫院,在醫院ICU躺幾個小時再宣布死亡,其實是一個道理。

     一個是直接死亡,一個是間接死亡。

     災害現場直接死亡的,輿論矛頭會指向公權力,而如果送醫再宣布死亡,民衆的憤怒情緒會舒緩很多.. 一個道理。

     此刻,我腦海裡想的是宋哲那天傍晚跟我說的話,他說: “殺人,未必就要吃槍子,正當防衛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的..” 現在想來,宋哲一眼就看出了我平靜表面下,掩藏的滔天怒火,于是,給了我一個最理性的建議.. 于是,就有了何阿姨家裡失竊的砌刀,就有了鄉衛生院的巧合碰面,有我的狼狽逃跑,和“無意間”從衛生院門口撿到的砌刀。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被四個人追殺,難道就不能反抗嗎?”我臉色鐵青的一把扯開病号襯衫的扣子,指着滿身淤青和疤痕的胸膛說道: “看見了?我不反抗就是死!當街被活活打死!作為維護社會正義的警察,你們不去追究那四個劊子手,卻反而來審問我?什麼意思?!” 兩個警察盯着我身上的傷,沉默良久,一個稍顯年輕的警察問道: “那把砌房子的刀是怎麼回事?” 我有點迷糊:“什麼刀?” “你當時手裡拿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