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世间无羊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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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被荊刺劃破的血痕,鞋子也飛了,整個人像是剛從難民營逃出來一樣,很是狼狽。

     可劉彥明再狼狽,他還是跑出來了,四肢健全的跑出來了,而羊克,卻被堵在了山裡。

     到6号的晚上,從周邊各縣調集的公安已經封鎖了龍源鎮周邊的各種交通要道,第二天,警犬、武警特警集結,據說要搜山。

     …… 得知公安要搜山抓捕羊克後,我又開始整晚整晚的失眠。

     那種一整夜都閉不上眼的煎熬,回憶起來,至今曆曆在目。

     像是一隻清醒的處在熱鍋上的螞蟻,也或者,像是親眼目睹了親人墜落無邊的懸崖,我竭盡全力的呼喊着想要抓住他的手,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越來越遠。

     羊克,或許是我今生唯一的兄弟、知己,而今,我将失去他。

     漫長無眠的黑夜中,我抓着自己的頭發,大片大片的灰白色頭發掉落,在忍受不住的強烈的困意中,才剛閉上眼睛,又被噩夢驚醒,醒時,汗濕滿背,像是剛剛曆經了一次酷刑。

     那是一種實實在在的精神上的酷刑,望着鏡子中滿頭灰白形容枯槁的自己,我感覺才三十二歲的自己已經很老很老了。

     …… 我很想很想再給羊克發一條短信,或者打個電話,跟他說說話,問問他有什麼需要和未了遺憾,問問我能幫什麼,可我做不到。

     我也很想很想開着車,奔赴寶豐縣龍源鎮,去羊克被圍困的山下,這樣,能與羊克更近一些,可我不能那樣做,否則,就對不起羊克這幾個月來不聯系的良苦用心——即便是到了生命最後一刻,羊克也沒有再給我發過一條短信,打過一個電話。

     我時常會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那個逼仄的山洞裡,聽見山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與警犬吠叫,當似血的殘陽或無邊的黑夜籠罩他時,他會想些什麼呢? 是對一生桀骜不羁的總結,還是思考清明節伏擊劉彥明這一趟的值與不值? 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公安搜山的第二天,消息便已傳來——在荷花村南面大山中的一處小山洞裡,發現一具頭部被子彈貫穿的屍體,經鑒定,那人就是羊克... …… 打流,是規則踐踏的掠奪,也是天道輪回的償還,我靠打流擁有了一切,财富權力名望女人唾手可得,而今,我正在失去... 得知羊克死的那天,我的心空了,我決定賣掉一切,包括曾經叫五龍後來改名長城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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