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清醒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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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撥過去,大約過了四五秒,就通了。

     電話那邊似乎有點吵,時不時能聽見碰杯和勁爆的DJ的聲音,感覺像是在酒吧裡。

     劉彥明那聽上去很平靜的聲音傳來:“老四,怎麼了?” 我習慣性的把手機開免提,然後丢到茶幾上,隔着一米多的距離,邊抽煙,說:“聽說你現在馬不停蹄的拿項目圈地,有點缺錢,你缺錢跟我講撒。

    ” “呵呵,一點小錢,能夠克服,不勞煩老四了。

    ” 很簡單而客套的話,像是村裡人見面的寒暄:伢子吃飯嗎,沒吃飯到我家吃一口。

    對方回:吃過了,謝謝。

     這是屬于我們江東的普遍存在的人情客套,江陵是個人情味極其濃郁的地方,在這裡,你随便找戶人家,但凡能套上一點關系,他都會留你吃飯,有的甚至還會殺隻雞,或者池塘裡釣條魚宰了招待。

     但這隻是客套,不能當真。

     你如果真當真了,留下來吃飯,那一定要有回禮,如果你是空着手來的,也沒得回禮,那也就這一頓飯的情份了... 此刻,我與劉彥明大緻也是這麼個狀态,我說借錢,是客套,劉彥明的回複,也全是客套。

     我聲音很小的冷笑一聲,說:“那好,既然是小錢就好辦了...付彪有個親戚在你鐵塔區的那個工地幹活,你們沒給結工程款,付彪跟着工人們過去掏錢,被金毛與麻雀帶人追得從三樓摔下來,摔死了,這個事兒曉得撒?” 聽見這話,電話裡的劉彥明許久沒說話,我這邊隻能聽見那邊放肆的各種DJ嗨曲。

     好一會,劉彥明笑了笑,這一次,他的笑聲裡,充斥着幾分揶揄調侃:“我四爺真的是事必躬親啊,這種事情你也曉得,也要管?” 我懶得理會劉彥明的揶揄,說道:“事情已經出了,總得解決撒?” “那你想怎麼解決?曾輝找人來工地鬧事,金毛麻雀找人維持秩序,有什麼不對麼?曾輝自己三樓摔下去的,這個事兒,就是鬧到法院,曾輝也不占理。

    ” 劉彥明說這話時,我瞥了眼付彪。

     我注意到付彪臉色鐵青,似乎在忍受極大的怒火。

     聽完後,我同樣心裡有點不舒服。

     劉彥明的這種說法完全是罔顧事實,是完全隻為自己考慮的推卸責任的說辭。

     “劉彥明,你要這麼講,就沒有聊的必要了。

    ” “那也不至于,老四你既然講話了,出于人道主義考量,給曾輝家裡拿兩萬塊錢,這個事兒到此為止,沒得問題吧?” 聽着電話裡劉彥明語氣随意的回應,我感覺這一切,像是一場夢似的。

     曾幾何時,劉彥明見到我,得畢恭畢敬叫哥,跟我講話時,無不是客客氣氣的。

     而今,分家才兩個月,劉彥明已經徹底變了樣,他已經徹底适應了身份。

     偶爾我也會幻想,曾經十年并肩打流,那些記憶在劉彥明心裡或許會有一些溫度。

     我以為,我們即使不再是兄弟,可也還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