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不信任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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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來,在我們五兄弟中,劉八斤是個異類。

     在我們兄弟哪怕宋哲都已經聲名鵲起時,劉八斤依舊表現得像是個剛出道的兜比臉幹淨的小流子。

    96年,在老酒廠,羊克槍打瘸闆凳,那當着上百号流子面的三槍,響徹了江陵的整個秋夏,而彼時,劉八斤還在洗頭房裡,跟找小姐還講價期待打折的老嫖客們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劉八斤這個人,大大咧咧沒城府是真的,不擺架子待人真誠是真的,毫無存在感也是真的。

     一直到2001年,因羊克老婆梅子的事兒與羊克鬧翻之前,從94年出道,到2001年,整整七年,劉八斤都沒混出什麼名堂。

     彼時,我們四個已經在江陵道上如日中天,威名勢不可擋,而道上的人提起劉八斤,對他的評價是: “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

    ” “沾了何老四與羊癫子的光,沒有何老四,啥也不是。

    ” “劉八斤人蠻好的,年前老家蓋房子找他借錢,借了八千塊錢,沒收我一分錢利息。

    ” …… 以劉八斤的秉性,可以預見,他如果還在江陵的話,他将永遠在我們四兄弟的光環下活着。

     然而,那次離奇的與羊克老婆梅子大被同眠事件過後,劉八斤無奈走出江陵,遠赴雁州。

     雁州之行,對劉八斤來說,是禍,也是福。

     在遺産争奪中,劉八斤被砍十六刀,右腿瘸了,右手成了擺設,幾乎就等于廢了,因為用右手手掌抓住刀刃,導緻右手手掌骨肉模糊,血如泉湧,時至今日,他右手手掌掌心遍布密密麻麻的仿佛鋸齒一樣的疤痕,除了大拇指還算完好外,其餘四根手指完全無法正常彎曲。

     年後,在五溪時,有天晚上,顧伯豪何紅兵等人陪同我們,在五溪明珠酒店喝酒,期間,劉八斤尿急去了一趟廁所。

     正常去廁所小解,兩三分鐘就足夠了,可劉八斤去一趟廁所,十多分鐘了,還沒出來。

     我們有些納悶,正好奇呢,劉八斤給我打了個電話,電話裡,劉八斤聲音很細,喘息着,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對我說:“老四,你來一趟大廳衛生間,你一個人過來就行。

    ” 當時我們在酒店十六樓的包房裡,包房裡是沒衛生間的,上廁所,隻能去大廳公共衛生間,大廳的公共衛生間離我們喝酒的包房,大概也就二三十米吧,出門轉個彎就能到。

     我以為劉八斤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要單獨跟我談呢,可實際不是那麼回事。

     我走到大廳衛生間裡,衛生間裡沒人,隻有一副拐杖斜着靠在最裡側的隔間門口,我喊了一聲,聽見最裡側的一個隔間裡傳來劉八斤呼吸粗重的回應:“這裡。

    ” 我趕忙走到最裡側的衛生間,推開門一看,裡面的景象讓我驚呆了。

     劉八斤半側着身子,蜷縮在地上,他的身體夾在馬桶和廁所的三合隔闆之間,左手撐着地面,一條左腿彎曲着、蹬着後面的瓷磚牆面,竭盡全力的想要借助腿的蹬力站起來,但或許是牆壁太滑,也或許是他體格太胖了,始終站不起來。

     他額頭的汗珠像是黃豆一樣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