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宿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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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是一具沉默的愛發呆的沒有絲毫生存能力的軀殼。

     我至今記得那個晚上,在昭陵建材市場附近的蒼蠅館子裡,錘子的人将鋼管插進八戒的嘴巴裡,死死攪動,摻雜着碎肉沫的鮮血,從八戒嘴裡溢出來,八戒不管不顧,仿佛從地獄跳出來的惡鬼一般,抱住那個流子的腿彎,一邊哀嚎,對我吼:“哥,你走!” 那是劃破黑夜的哀嚎與大吼,那副畫面和絕望吼聲,像是刻錄機一樣,刻進了我的腦海,而今回想起來,仿若昨日... ... 我很想補償八戒,這些年,我常常想幫幫他,幫他開個超市,或者彩票投注點,或者承包個水庫,養養魚,一邊清閑,一邊退出黑道。

     我曾經設想過,給他開個不大不小的超市,退出打流這條道,他每天超市收收賬,進進貨,空閑之餘還能在家門口打打牌,下下棋,或許,還能娶一個賢惠顧家的老婆... 這是我給八戒設計的康莊大道,但八戒本人不願意。

     我問他為什麼不願意,他沉默許久,吐詞不清地說他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兄弟們。

     我知道,這是假話。

     我很清楚,八戒也有想過退出打流這條道,想過回歸正常的生活。

     我曾經看見他一個人蹲在遊戲廳門口,一邊默默抽着煙,眼神羨慕地望着街面上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他其實是想家的。

     但他回不去了。

     他聲帶損毀,說話時不但吐詞不清,而且聲音嘶啞,有時候一句話說的急了,發出的聲音像尖銳物劃過玻璃的那種聲音,聽上去讓人很不舒服。

     聲帶受損,溝通交流是個大障礙。

     打流這麼多年,八戒身上也有很多暗傷,和大大小小分布不均的疤。

     而且,他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學曆,背景。

     常年喝酒抽煙嫖娼打麻将砍人收賬,三天兩頭夜不歸宿,經常性的大半年失蹤,手機号碼一個星期換一個...再加上張口閉口曹你娘、嬲卵的日常語言,這種生活習性和語言使得他根本無法融入正常人的圈子。

     與其說,八戒是舍不得我和兄弟們。

     倒不如說他害怕,說他自卑,說他受不了正常人投來的歧視和異樣的目光... 淮南柑橘淮北枳,同一種樹,不同的土壤,到底是土壤影響了柑橘,還是柑橘主動迎合土壤,改變自身成了枳?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但我知道,如果流子是柑橘或枳,在土壤不改變的前提下,等待他的,隻有兩個結局:改變同化,或者,枯萎死亡。

     2006年5月6日。

     八戒這棵柑橘枳,最終也沒能跳出宿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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