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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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駝了.. 他的腰彎了,頭發白了,他被柴米油鹽壓彎了腰,他被随時可能從天上降下來的公安與仇家愁白了頭,他的桀骜與輕狂,也随他的女人——束着黃色皮筋的臉色蠟黃的看起來很顯老的女人和她隆起的肚皮裡的小生命,而煙消雲散。

     泡面頭拿了一把五塊、兩塊的零散錢,罵罵咧咧的離開,圍觀的看熱鬧的群衆也終于散去。

     女人攙扶着闆凳回到店裡,下午熾熱的陽光打在理發店掉白漆的歪斜的‘阿強理發店’木牌匾上,是一種慘淡的白。

     …… 我們居住的旅館,距離阿強理發店隻有七八十米,回旅館的這條路,我們曾經走過很多回,但從來沒有一回,像今天這樣,感覺雙腿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我們每一個人都被道義倫理這類良俗公序束縛着,我們是流子,但我們不是仇視社會踐踏所有規則,漠視所有生命的瘋子! 我甯願闆凳依然是個流子,我甯願闆凳依舊兇狠殘暴,我甯願闆凳依然桀骜可以了無牽挂!我也不想承受這樣的良心與道義的雙重折磨! 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闆凳已經變成阿強,他已徹底退出了黑道,他不再打流,他變得老實,還有個沒出生的孩子! 做了他!他老婆少了丈夫,他兒子從此失去了父親,這世間,也少了一個勤勉踏實的老實人。

     我們又能怎麼辦? 就這麼回去,讓王濤看笑話,讓道上的朋友看笑話嗎? 就這麼回去,以後清明,我怎麼面對長眠于地的耗子? 怎麼面對耗子那瘋瘋癫癫,但唯獨念叨着耗子,期盼耗子還會回來的娘? 就這麼回去,我又該怎麼面對那些手足兄弟? …… 回到旅館,把窗戶全部打開,讓殘存的陽光照射進來。

     我們三人趴在窗戶邊,眺望着夕陽下慘白的搖搖欲墜的阿強理發店牌匾,許久,也沒一個人說話。

     做與不做,都是錯。

     我第一次,對打流這條道,産生了深深的厭倦感。

     …… 終于還是我打破了平靜,我問:“情況你們都看見了,說說怎麼搞啊?” 羊克背過身,仿佛沒聽見我問話似的,他右手手指夾着煙,煙已經快燃燒到煙蒂部分了他卻依然沒察覺,像是一尊雕像似的,老半晌,說了一句屁話: “老四,怎麼做,我聽你的!” 我真想脫下涼鞋,我忍着用鞋底使勁抽他的臉的沖動,看向劉彥明,問:“彥明,你覺得呢?” 為防劉彥明再說屁話,我又補充說:“别說聽我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搞!” 劉彥明深深吸了口煙,将煙頭在窗台處撚滅,沉默一會後,話語森冷地說道: “還是得搞!一碼歸一碼!道上有老婆有孩子的也不在少數,難不成生個娃娃,就能當免死金牌了?他捅死了耗子!就必須有個交代!咱出來打流,哪管得了那麼多!” 喜歡南方黑道往事請大家收藏:()南方黑道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