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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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火機的火苗在黑暗中顯得特别亮。

     黃烨歪頭深吸了一口,拍了拍小弟的手,轉過頭蹲下來,沖着半泡在水裡的孫福生,一口濃濃的煙霧吐在孫福生臉上。

     “我姓黃的最讨厭别人說不知道,希望你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他把煙夾在手裡,輕輕把煙頭按在孫福生流血的額頭上,用力使勁湮滅。

     “哦,對了。

    車的貸款,年底前記得還了。

    ” 說完黃烨轉身就走,那個拿包的小弟,把地上的唐三彩又一件件放回包裡。

     他似乎認識孫福生,走之前還說:“福生,你知不知道這次用了多少兄弟。

    知不知道你開車跑了,有多少人受傷,需要醫藥費,知不知道黃哥的出場費是多少。

     這次黃哥隻拿這些破爛,沒讓你賠錢,也是看在你跟他混過的份上。

    要不然,汾河裡可不缺你這一具屍體。

    懂麼?” 說罷他提着包轉身跟他們走了。

     四周尚未散盡的煙霧中,孫福生低着頭眼底閃爍,渾身打着哆嗦。

     我不知道他當時在想什麼。

     我們這種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就是如此的悲哀,可歎,可憐,無助。

     就這,還得謝謝人家不殺之恩! 随着一陣陣開門關門聲,車輛掉頭迎着微亮的晨光轉身而去。

     汾河邊上,傻愣愣的站着我們兩個。

     我就記得那天,河邊風特别大。

     寒冷的西北風把我們衣服上的水都吹結冰了。

     我們知道。

     這次的小聰明,特麼的玩砸了。

     就在前天晚上,我和孫福生大聲密謀。

    還自作聰明的說什麼驅虎吞狼、河蚌相争漁翁得利。

     就在五分鐘前,我們拿着黑包還想着一夜暴富。

     那麼現在。

     我感覺我和孫福生兩人,真特麼傻逼。

     車沒了,東西也沒了。

     孫福生眼神恍惚,低頭一直在重複一句話。

     “車沒了,還貸款。

    車沒了,還貸款。

    ” 我看着他臉上的血都幹巴了,人都有些魔怔。

     連忙把他從河裡撈出來,拍了拍他肩膀說:“道爺,看開點。

    咱倆還活着不是麼。

    這兒太冷了,咱們先回去。

    賺錢的路子多的是。

    ” 我在上一路拖着他往市裡走去,特别冷。

     這裡地處偏僻,想搭車也沒有。

     走了幾百米,一連串噴嚏就打個不停。

     再走下去怕是要發高燒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蹦蹦蹦蹦的聲音。

     我轉頭一看,一個穿着破棉襖,頭上帶着狗皮帽的老頭,開着手扶拖拉機,從不遠處開了過來。

     拖拉機嘟嘟嘟的冒着黑煙,在露出的晨光中,竟然有種山水畫的感覺。

     我連忙招手說:“大爺,大爺!進城麼,捎我們一段!” 大爺看着我倆愣了愣,趕忙捏着刹車停下。

     他吵着一口濃重的河西口音說:“後生,你們這是跌到河裡了?哎呀呀,臉上全是血,趕緊上車,老漢帶你們去醫院!” 我擺擺手說不去醫院,皮外傷。

    您要方便的話把我倆送師大後門就成。

     謝過大爺,我把孫福生推進後車鬥。

     車兜裡裝着很多桌椅闆凳,碗筷鍋燥,煤氣瓶,還有幾個蓋着被子的泡沫塑料箱子。

     我看還有個特别大的壺,壺上面還捂着被子和塑料布,被繩子捆的緊緊的,壺嘴還塞着木頭塞子。

     我沒見過這麼大的壺,就挺奇怪,問大爺說:“大爺,你這壺這麼大,裡面裝的啥東西?” 他一邊說着這壺裡面裝的是油茶,河西的特色。

    一邊把泡沫塑料箱子上的爛被子扯下來蓋在我倆身上。

     他忽然拍了拍腦袋道:“哎呀呀,老漢這腦子糊塗了。

    你們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