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肉骨凡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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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步入宗門大殿,哪怕是蘇翎這種看不見陣法的人,也能感受到強大的威壓,這無形的力量令她心頭不禁一陣顫抖。

    相比之下,林雲軒的視野中,景象更為震撼。

    大殿被一個錯綜複雜的金光八卦陣牢牢束縛,圓環層層疊加,每一環都閃耀着令人目眩的光芒,仿佛天地間的能量都彙聚于此。

    此時,能夠踏入這大殿,無一不是有一定修為在身,就連善林這樣的道源門弟子,也因無法承受陣法的威壓,隻能留在外邊,不敢越雷池半步。

     當他們步入大殿内部,隻見舟奕與另外三位道源門打扮的真人分立大殿四方,各自持劍,劍尖朝向中心,形成一個穩固的内環陣勢,每一劍都如同天柱,承載着陣法的核心力量。

    而在他們外圍,一圈弟子盤腿而坐,閉目凝神,體内真氣不斷湧出,彙入中央四人的劍中,形成了一個能量的循環,維持着這龐大的法陣。

     在這一切的中心,浮陽宗的掌門端坐于地,他的周身環繞着一層由真氣凝聚而成的半圓形護盾,将大長老及另一名同袍緊緊守護在内。

     那道源門的真人,聲音冷厲如寒風,字字擲地有聲:“張煥生,貧道勸你莫要再做無謂的抵抗,速速交出織天琉璃,束手就擒,或許還可換得道源門對你網開一面。

    ” 昔日風采照人的浮陽宗掌門,此時卻形容枯槁,發絲淩亂,嘴角挂着血痕,顯得格外凄涼。

    他怒目圓睜,啐了一口,聲音裡滿是不屑:“我豈會再信你的鬼話?再者,你有何資格與我談判?區區一個牛鼻子道士,也配直呼我的姓名?我如今已得仙緣,待我完全煉化這仙物,便是你們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 道源門長老聞言,面色愈發陰沉,冷哼一聲,鄙夷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區區凡胎,竟妄想駕馭我道源至寶,簡直是自尋死路!”言罷,他加大了施法的力度,但那層防護屏障卻似水面般,任憑外界如何沖擊,也隻泛起輕微的漣漪,毫無破裂之兆。

     張煥生見狀,反而朗聲大笑,笑聲中帶着幾分諷刺:“省省力氣吧,你們晝夜不停地攻伐,卻連屏障邊緣都未觸及,這仙物的神妙,豈是爾等所能想象!”他目光灼灼,貪婪地打量着漂浮在掌心之上這玉珠般的天樞石,這層屏障就是以它為中心蔓延開來的。

     “哼,我看你能苟延殘喘到何時。

    ” 正當雙方對峙之時,張煥生身後已然重傷的另一位老者卻是在人群中一眼看見了那滿臉擔憂與不忍的蘇翎,後者同樣是發現了他。

    在蘇翎的視角,隻見老者嘴唇微動,盡管無聲,卻是聽見了“快走”二字在心中回響。

    這突如其來的指示讓原本猶豫不決的她心潮洶湧,情感終究是戰勝了理智,毅然決然地沖進了大殿之内。

     林雲軒目睹蘇翎這突如其來的行動,心中驚駭不已,沒想到一向冷靜的蘇翎此刻卻是全然忘記了方才的囑托,但還是強撐着不安也追随着她進入了大殿。

     由于情況發生的太過突然,加之所有道源門弟子正全神貫注地維持着陣法的運轉,竟無人能在第一時間阻止蘇翎。

    她就這樣一步步走近了張煥生,而陣中四位核心人物也很快注意到了這個不速之客。

    其中一位立刻發出質問:“什麼人!你是怎麼進來的?!” 舟奕的面色頓時凝重,但仍以沉穩的語氣回答:“此人是我帶上來的,她是這浮陽宗的首席大弟子。

    ” 此言一出,其餘三人皆是震驚不已,靠近舟奕的那位真人更是怒目圓睜,厲聲責備道:“舟師弟,你今日怎得如此愚蠢,此等行為與開門揖盜有何異?” 面對同門的嚴厲指責,舟奕沒有辯解,隻是默默地注視着蘇翎。

    希望她還記得自己在山下時的承諾,隻是去解開心結而不是做出什麼别的事。

     林雲軒連忙抓緊她的手,目光堅定地勸阻道:“師姐,不要去。

    ” 蘇翎眼眶泛紅,淚光閃爍,聲音裡滿是糾結與不舍:“我明白,但我怎能對恩師的苦難視而不見?一日為師,終身銘記,我的一切都是浮陽宗所賜。

    我有太多不解,必須親口問個明白。

    ” 這時,那位始終警惕着蘇翎的真人失去了耐性,冷冷言道:“小姑娘,不管你是否與那邪徒有染,速速離去,莫要妨礙我們,否則休怪貧道手下無情!” 張煥生的笑聲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突兀,他顯然注意到了蘇翎,言語中帶着幾分得意與挑釁:“好徒兒,不愧是我浮陽宗的首席大弟子,居然會在這危難關頭跑回來救師門!快,趁着現在,去給他們一人一劍!” 此言一出,陣中衆人面色各異,均感不妙。

    他們深知維持陣法穩定至關重要,若此時浮陽宗的任何一人發起突襲,很可能會導緻功虧一篑。

     蘇翎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林雲軒深怕她一時沖動鑄成大錯,連忙緊握住她的雙手。

    張煥生見此情景,面容猙獰,惡狠狠地咒罵:“小子!當日放你一條生路,如今卻來壞本掌門的好事!待我煉化這神物,出來第一件事便是手撕了你!”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林雲軒毫不退縮,直視着張煥生,聲音平靜而堅定:“我最後敬你一聲掌門,隻問你一個問題,那大長老拿嬰兒煉制血粉,你是否也有參與?” 張煥生的臉上閃過一抹猶豫,與此同時,大長老則顯得驚慌失措,全然失去了平日的從容,支支吾吾地怒斥:“你這小子在胡說什麼呢!休想挑撥我們師門的關系!蘇翎,我命你速速斬殺此子!” 張煥生冷哼一聲,厲聲喝道:“夠了,你這宗門叛徒,自己投身魔教如今還想栽贓陷害在我們身上,蘇翎,還不動手?!” 林雲軒冷哼一聲正欲反駁,蘇翎卻緩緩向前走去,衆人緊張的目光随之聚焦。

    在衆人疑惑與緊張的注視下,她從懷中緩緩掏出那本密卷,此舉令屏障内外的所有人面色劇變。

    蘇翎的目光在張煥生和大長老的瘋狂面容上停留片刻,最終轉向了那唯一剩下的白發老者,聲音中充滿了悲傷:“師傅,告訴我真相吧,現在,我隻信你。

    ” 老者聞言,面容呈現出複雜的情緒,痛苦、掙紮,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歎息:“沒錯,這裡記載的都是真的,想必你也親眼去看過了,不僅掌門與大長老參與其中,也包括我在内。

    ” “徐青你他媽在亂說什麼!快給我閉嘴!”張煥生聞言,怒火中燒,若非此刻必須集中精神維持織天琉璃的運轉,他恐怕已出手将徐青置于死地。

     蘇翎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她一步步後退,最終無力地跪坐在地,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哽咽着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幹這種傷天